歎:“起來吧,也難為了你。是哀家心傷你們先帝而沒有對此事真正用心,並不全怪你們。”她擺擺手:“還要說,如果不是你隻怕哀家永遠不會知道,有人居然拿到了你們皇上的生辰八字”
紅鸞身子一震:不是吧?
“墨跡還沒有幹透,應該就是今天所寫,就在你們大鬧時有人送到她屋裏。”太後的指尖撫過那幾個微有些潮意的字:“此事,你就是立了大功的。”
“但是你們的確是太過急燥,尤其是在看到這張紙以後,居然沒有防備一絲乃是大過。”太後合上眼睛:“功,哀家賞你們;過,哀家今日不罰你們,暫切給你們記下了。”
她睜開眼睛看向尚宮:“有誰看過了?”
“宮正一人。”尚宮答得很幹脆。
太後輕輕的點點頭:“她,是個懂事的。”然後看向紅鸞:“你的功,讓哀家怎麼賞你好呢?”她微微皺起眉頭來思索:“要不,就把賞你個采女的位份吧,雖然不高倒底算是個貴人的身份。嗯,要等到國喪之後再冊封,你還是在禦書房伺候著;而宮奴院你也看著些,你是個伶俐的,也是哀家的福星,說不定能再為哀家尋到些什麼。”
472章 話外音
紅鸞的頭“嗡”的一聲就大了,抬起頭看向太後忘了謝恩也忘了開口,完全呆呆的看著太後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
七品的采女,就如太後所說的確不是什麼高的位份,可是那卻是正經的皇帝嬪妃這算是賞賜嗎?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賞賜,哪怕是給銀子、哪怕是升她做個八品的女官,也比這個七品的采女要強百倍
她是除去李司工,因為李司工想要她死,隻不過是順便想在太後這裏討個好罷了,最後不至於要把自己搭進去啊。到了眼下她終於有點明悟,此事在一開始就注定真正的贏家隻有一個,那就是太後本人;不會是她更不可能是李司工。
新帝的生辰八字她根本沒有看到,但是此事的牽扯之大、之深她當然明白,可是沒有想到太後要以這樣的法子封她的口;太過震驚的她完全的呆傻在當場,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太後說不出一個字來。
太後的目光靜靜的、定定的看著紅鸞,沒有一絲波瀾:“怎麼,哀家的封賞你不喜歡,還是不滿意?”
紅鸞的腦子裏亂成一團,心裏也亂成一團,聽到太後的話隻有更慌張,目光收回頭低下頭卻依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要推脫,她不要做皇帝的妃嬪,成為皇帝眾多女子中的一位——那樣的日子,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是太後的話,她能反駁嗎?此時她又如何反駁才不會招來太後的怒火?隻要一句話不對,她立刻就有殺身之禍:她亂成一鍋粥的腦子裏,還能想到這一點憑得就是想活下去、要報家仇、村仇、永遠不會變的信念。
“太後娘娘,我看這孩子是高興過頭,喜得傻了。”尚宮開口了:“想她一個宮奴入宮,不足一年——嗯,過了國喪就足一年了,就算如此成了宮中的貴人,實在是天大的福份,是人都不敢想的福份啊。是太後的恩典,不然真得無人能有這樣的福份。”
她說完回頭輕喝紅鸞:“還不給太後娘娘謝恩,知道太後的恩典厚無可比,就要好好孝敬太後娘娘。”
尚宮的話救了她,可是也讓她更難以開口爭辯,可是讓她就此認命卻又低不下頭;心口有股氣賭著:她想著報仇可能喪命,想過在宮中可能遇到的苦與難,可是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隻要仔細些她還有一線生機,那就是功成而離開這深宮。
尚儀給太後奉茶:“可不就是喜壞了,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猛得到了手上讓誰也反應不過來的;這孩子就算是好得了,沒有喜極而泣失儀於太後駕前。”她也是巧妙的為紅鸞說了幾句話。
紅鸞的嘴巴裏是要多苦就有多苦了,尚宮和尚儀無疑都是在救她:她有退路嗎?叩頭可以,她就是個平頭百姓,向太後叩頭沒有什麼可委屈的;但是謝恩,這個恩要讓她如何謝?
太後喝了一口茶:“你們說得是,倒是哀家嚇到了她。”她揮揮手:“你們退下,哀家有幾句話要同紅鸞說一說。”
尚宮和尚儀對視一眼雙雙施禮退下了,隻是在走時都對紅鸞使了眼色,讓她答應下來不要觸怒了太後。
紅鸞知道尚儀是純屬好心,而尚宮的心思就不是那麼純了:她做了皇帝的妃嬪後,於尚宮要查的事情隻會更有利——尚宮隻怕恨不得她能做個妃子才好。
也猜不透太後想要說什麼,不過她能確定那於她來說絕非好事,因為連尚儀都退了下去;出得太後之口入得她耳,如果她敢抗命連這個殿門都走不出去;而她無法自救,就算是有皇帝賜給她的兩塊玉佩也救不了她。
太後,於她來說就是一座大山,一座大到無法撼動絲毫的大山。
殿上除了太後和紅鸞外空無一人,安靜得讓紅鸞連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她跪在地上動也不動,除了等她真得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過來近前伺候哀家;”太後說話了:“你奔波這麼久也渴了吧,這杯茶就賜給你了,吃了吧。”
話落到紅鸞的耳中,就仿佛賜她的不是一盞茶而是一杯毒酒,讓她的指尖變得冰涼而有些輕顫:其實,毒酒並不是不可能送到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