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不堪,到處都是血跡和泥灰。左腿下半截的褲子已是被剪了去,白色的紗布緊緊的包裹著那兒。再看他的臉龐,以前的驕傲激昂已是不複存在,隻剩下緊鎖的眉頭,苦苦壓抑的痛楚,下麵的嘴唇上有幾個深深的牙印,想必是在骨斷的時候生生咬出來的。

任薑氏正拿了浸過溫水的毛巾細致的幫他擦著臉,又囑咐婉婷去將任江幹淨的衣著給找出來,待會兒幫他擦了身子後好換上。嘴裏還念叨著擦幹淨才好休息之類的話。

許是這樣忙碌的事情讓她慢慢的安了心,任薑氏也不再流淚了,隻是麵目溫和的看著任江。眉間雖有憂愁,但不乏喜悅掩藏其中。

這些事情當然不需要董璃親自去動手,便隻好退了出來。去拿藥的小廝剛回來,董璃想想屋內現在並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便親自去煎藥,也算是給自己找了件事情做。

煎藥需要的便是耐心,至於法子,老大夫已經告訴了那小廝,小廝見董璃堅持要親自煎藥,隻得在一旁把老大夫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董璃蹲在那兒看著火,小秋便也蹲在一旁,火光雖然不大,但也映的二人麵目紅光閃閃。董璃靠的近,有時候受不住熱力,還得拿手中煽火的扇子擋上一擋。

漫長的時間二人都沒有心思開口說話,直到藥熬好了,小秋才站起來拿碗去了,許是蹲的有些久,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那黝黑的顏色看著便讓人覺得透著苦澀。

小秋一想到任江的性子,不由擔心的道:“二少爺最是怕苦了,這他能喝的下去麼?”

董璃麵無表情的把藥碗擱在托盤裏,隨後趕緊用手捏住了耳朵。剛熬好的藥,自然是燙的,用被燙到的手指捏住耳朵,那便會好上許多。

“喝不下去也得喝,不然好一點的下場是痊愈慢一點兒,壞一點的下場就是下半輩子都做瘸子,你覺得任江會選哪一個呢?”

小秋道:“當然是喝下去了。”

話是這樣說,但一想到以前的任江,心裏還是抱著不確定。

藥碗端過去的時候,任薑氏已經幫任江擦洗幹淨了,上麵蓋著上好的棉絮做成的被子。任薑氏正坐在床頭的一張凳子上,時不時的摸摸任江的額頭,生怕他不適應,發了高燒。

“婆母,藥好了。”

任薑氏趕忙要去端碗。董璃卻是慢慢移了開去。任薑氏不免疑惑的看著她,董璃這才道:“婆母,這藥碗燙,我是怕你一時著急燙到手,現在你慢些端吧,或者我端著,你拿湯匙喂小叔也成。”

任薑氏不免有些感動,以前隻覺得董璃做那些事情,不過就是為了討她的歡心,並不是真的實心實意的為她好。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她心裏便明白董璃對她是真的好。

伸手試了試藥碗的溫度,果然是比較燙的,若是一手端著的話,隻怕是不太方便喂藥,“那我就用湯匙喂吧。”

說著,便伸手拿了藥碗旁的湯匙。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養家需自強

第二十二章養家需自強

婉婷微使力支起了任江的上半身。燕秀立即將兩個軟墊墊在了任江身下,好方便任薑氏喂藥。

一勺一勺湯藥喂了下去,任江並沒有醒來。喂完藥任薑氏就一直坐在任江的床邊發著呆。

董璃看任薑氏如今的樣子,也不免有些心酸,“婆母,小叔現在好歹回來了,以後好好休養,定會無事,你也不要太過憂愁,身體要緊。”

任薑氏歎道:“任江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嗎?那麼長的時間,隻怕他是熬不住一直躺在床上的。”頓了頓,又歎道:“他是回來了不假,隻是任海卻又是何事才能回來呢?”

聽得任薑氏提到任海,董璃便說不出話來了。她又何嚐不擔心任海的狀況呢?隻是現在府裏事多繁雜,有那些個心思並不能讓任海回來,倒不如好生安排一下餘下人的未來。

在任江房裏又待了許久,董璃便出了去,唯任薑氏依然靜坐在那兒,似乎任江一時不醒過來,她便一直坐下去。

董璃去了偏廳,徐伯早就候在了那兒。

在主位上坐定後。董璃便對坐在右手邊的徐伯道:“府裏還有兩家鋪子在經營,有一家還是不怎麼賺錢的,以後府裏的吃穿用度怕是要成問題,您看家裏的夥計丫鬟是否該辭退一些?”

任府雖然並不是很喜歡擺場麵,不過若是有客人來,家裏的一些排場還是要有的。但於現在的任府而言,以後每個月給那些夥計丫鬟發工資卻是成了問題。董璃對於府裏具體有哪些地方離不開某人,哪些人又是有沒有並沒有太大影響之類的事情並不是什麼清楚,自然需要谘詢徐伯這位府裏的老人。

這一點徐伯也清楚,“嗯,是有必要了,少夫人看是要去掉哪些呢?”

這些事情平日裏也都是徐伯在管的,董璃便說:“我對一些人並不是十分了解,這些個事情怕是還要麻煩您的。”

徐伯要的便是這句話,捋了捋胡須,道:“既然少夫人說了話,我照辦就是。”

二人隨後又商談了該具體辭退多少人,又是哪方哪麵辭退下來的之類的一些問題。待得都商量妥當了,便由徐伯負責去跟他們說一下,銀兩方麵自然也是要給他們多一些的,也算是一份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