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口,徐子龍險些沒吐了出來,心說就老姐你長的這模樣,還放浪呢,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簡直可笑。不過他臉上沒表現出異樣,板著臉點頭,“那女俠客您為何突然問起我那兄弟呀?”
馬蓮花接茬說道:“在我年幼時,曾被一個高人所救,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尋救命恩人的下落,想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隻是他老人家就好像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蹤跡全無。昨天晚上我見王小先生打符的手法與我那恩人有幾分相似之處,所以這才想問問清楚。”
徐子龍不知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便多留了個心眼,“哦,原來是這樣啊。實不相瞞,對於我那兄弟的師門,我也不甚了解,隻是聽說他的師父是個世外的高人,尋常時候都在山裏悟道,從不過問凡塵俗世的事情,我看你要想弄清此事,最好還是找不凡當麵問問。”
馬蓮花搖頭道:“我那位救命恩人曾告誡我,不可打聽他老人家的下落,我想倘若王小先生真是他傳人的話,也多半不會告訴我實情吧。”
徐子龍想了一想,心說這趙蓮花說的要是真的,那就證明她還算是個知恩圖報之人,秉性應該壞不到哪裏去。倘若是假的話,那麼她的用意又會是什麼呢?且不論真假,我還是把她穩住,等辦完了正事之後再說其他。
想到這裏,他開口道:“女俠客,我兄弟曾告訴我,說他的老恩師早年曾周遊四海,說不定他就是你要找的恩人,不過既然人家當年也說了,叫你不要打聽他的下落,那麼必定有其用意,依我看來,你倒不如把那報恩的心暫且放一放,若要真有緣的話,這份情你遲早能還的上。”
趙蓮花聞言,覺著有理,便點了點頭,隨即她話鋒一轉,“徐兄弟,此番打探明軍的動向,你有何高見?”
徐子龍道:“女俠客,那張雄張將軍可認得你?”
趙蓮花搖頭。
徐子龍微微一笑,“那就好辦許多了,你我隻管裝作尋常過客,去白水鎮上走一遭,白天就沿街打聽,夜裏你我飛牆上瓦,咱們夜探軍營,你看如何?”
趙蓮花把頭一點,“如此甚好,就依徐兄弟所言去辦。”
說罷,二人再次一夾馬腹,向著白水鎮飛馳而去。大概掌燈十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鎮子。別說這白水鎮雖然不大,可畢竟也是個鎮子,再加上眼看就要過年了,鎮子裏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街道兩旁小攤林立,賣年貨的,賣煙火的層層疊疊。
徐子龍和趙蓮花挨著趙雄安營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安頓下來。趙蓮花自知模樣駭人,未免引人注目,打草驚蛇,於是就找了條白色的方巾遮住了自己的臉,這樣一來,她這整體模樣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什麼這麼說呢?原來趙蓮花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唯一難看的就是她那張臉,若從身材來看,她的身段可絕然沒得半點遐思,個頭勻稱,不胖不瘦,兩腿修長筆直,並且前凸後翹,再加上穿著一身雪白的紗裙,在這寒冬臘月裏就好像是個雪中的仙子。隻是知道她麵貌長相的人,絕不會這麼想罷了。
徐子龍見她蒙著白紗之後的模樣,心裏泛起了嘀咕,“我說趙大姐,你既知曉自己長得倒人胃口,為何平時不把臉給一直遮上呢?”當然,這話他不好說出來。
兩人在客棧要了些酒菜,麵對麵的坐著吃喝起來,席間趙蓮花始終沒再言語,一雙眼睛滴流直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思。徐子龍則在心裏頭盤算著,如何擺脫趙蓮花,去找張雄接頭。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草草用了晚飯。
這時候,外頭夜色逐漸深了,街上的攤點也慢慢散去,徐子龍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衝趙蓮花點了點頭,於是兩人便各自回房,換上了夜行裝。
換好裝束,他們自然是沒走正門,而是推開窗子,縱身躍上房頂。踏著磚瓦,蹭蹭蹭幾個起落,便先後來到了官府大宅的屋頂之上。此時宅子裏燈火輝煌,巡邏的隊伍一批接著一批,此外,還有一些江湖打扮的人士出出進進。
徐子龍自然知曉,這些江湖人士必定是張雄請來的幫手。可趙蓮花對此並不了解,她見了之後,心中暗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呢?幹脆,我待會兒找個機會,去抓一個軟柿子逼問一番!”
想到這裏,趙蓮花衝身旁的徐子龍使了使眼色,並小聲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徐子龍這是在演戲,當然不能由著趙蓮花的意思辦事了。他聞言後,稍作思考,而後微微搖頭,“不可,這麼做,隻怕會打草驚蛇。不如我們潛伏在暗處,探聽一下他們在謀劃些什麼,這樣比較保險一些。”
趙蓮花聞言有理,便沒再做聲。
正在此時,大堂的門突然敞開,打裏頭走出一票人來,前麵的形形色色,都是些江湖人的裝扮,身上都帶著不同的兵刃。走在最後的乃是一個紅臉的漢子,一身銀甲,腳蹬金靴,正是小關公張雄。在張雄身側,並肩站著一個須發皆白,唇如豬肝色,眼角上吊,身背七尺寶劍,一身都是正氣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