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官在朝中辦事,必然阻礙重重,一些奸臣汙吏想盡了各種辦法與他們作對。就拿震災糧食這件事來說,東林黨一派費盡心思,終於說動皇上派發二百八十萬斤糧運往南方的重災區,這原本是件好事。可這二百八十萬斤糧食,經過貪官的層層剝削,到最後真正運到災區的,發放到災民手裏的,卻隻剩下了二十八萬斤。
正因如此,東林黨一派,對這些貪官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可卻又沒有抓住他們把柄,更不能直接派人暗殺。因此隻能把氣憋在肚子裏。
袁崇煥剛被崇禎叫回京都之後,著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暗中搜集這些貪官的資料,想抓住他們的把柄,從而一舉將其推倒,袁崇煥的手中有著一個花名冊。凡是冊上有名的無不是壞透氣的贓官。隻可惜這些貪官們老奸巨猾,很難抓住他們的破綻,因此這件事一直擱淺著。
徐子龍突然送來了這麼一個消息,對於袁崇煥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因為馮源的名字就在他擬定的那個名冊之上。袁崇煥正愁著沒有借口動他呢。所以一聽徐子龍的話後,才會大笑不已。
徐子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陰差陽錯,打死了一個家奴,竟然會捅出這麼一些事情,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袁將軍,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
袁崇煥說道:“現如今,你跟王小先生是三品官之事,鮮有人知,你倆暫且莫要亮出身份,待我設法去馮府激他一激,最好鼓動馮源濫用私權,從刑部調來官兵把你的府邸給圍了。而後我再去麵見聖上,就說馮源教唆兒子強搶三品大員府上的女眷。還動用的刑部的士兵。如此一來,皇上肯定會派人調查此事,隻要到了這一步,我便可從中大作文章,將馮源做的壞事一股腦兒的全給他端出來,哼哼,到時候馮源這廝就算有一百張嘴,也隻怕於事無補咯。”
徐子龍在一旁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心說官場上的事情,還真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呀,比起江湖而言甚至更加的凶險。袁崇煥從表麵上看,雖然還沒有官職在身,可他一樣可以做到運籌帷幄,輕而易舉的設計拿下一個二品大官,這份心機當真是非同小可,也難怪兩朝天子都會對他如此看重。
想及此處,徐子龍發自內心的衝袁崇煥抱了抱拳道:“此事就全憑袁將軍做主了,我徐子龍錯手殺人,本是犯了國法,若是放在尋常,是要問罪的。若將軍能夠替我擺脫罪名,那小子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袁崇煥哈哈一笑道:“子龍兄弟嚴重了,比起你替朝廷做的事情而言,這都不值一提。放心吧,有本將軍在,莫說殺了一個家奴,就算你今天殺的是馮有德,我也定保你平安無事。”
徐子龍急忙再次道謝。
送走了徐子龍之後,袁崇煥也沒有閑著,他叫了個隨從跟著自己,裝作出去散步的樣子,來到了馮府門前。眼看差不多是退朝的時候,他就來回的在這兒徘徊,等著馮源回來。
終於,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馮源的轎子被人抬到了門前。
馮源剛一從轎子裏出來,袁崇煥便急忙趕了過去,招呼道:“馮大人請留步。”
馮源一聽有人喚他,轉過身來打眼一瞧,發現來者竟然是袁崇煥,心裏頓時有些疑惑,暗道:他怎會來找我呢?莫非是被傳喚到京都之後,皇上遲遲沒有加封他,便等不及了想找我打聽?一邊這麼想著,他臉上一邊裝作十分客套的樣子說道:“呦嗬,是袁將軍啊,什麼風兒把你給吹來了?快隨我到府上一敘。”
袁崇煥連連搖頭道:“馮大人不必客氣,我就是打您這兒經過的,本不想打擾大人您回府休息,可今兒下午我無意之中聽聞了一件事,一時覺著好奇,這才叫住了大人您。”
“哦?”馮源不禁有些疑惑,心說這袁崇煥一向自持甚高,到底是什麼事兒能讓他如此上心呢?於是便道:“不知袁將軍所說之事到底是何事呀?”
袁崇煥說道:“我聽說今天你府上有人被打死了。死的那個人好像叫什麼黃七。而殺人者,便是我的鄰居,此人也不知是做什麼營生的,端的是囂張的很呐。他還放出話來,說是殺了一個黃七不算什麼,若是把他給惹急了,連你家公子都不放過。”
馮源聽聞此話,頓時怒發衝冠,但又有些懷疑,他強壓著火氣說道:“竟有此事?”
這時,就見馮有德哭喊著從院內衝了出來,一把拽住了馮源的胳膊道:“爹,您可得替孩兒做主呀!”
馮源見自己的兒子哭的如此委屈,對袁崇煥的話也不由得信了幾分,他一手拉起馮有德,另一隻手拉住了袁崇煥,走進家門,退去左右之後,這才說道:“有德,你先不要哭,一切有爹給你做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馮有德這才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說了一遍,當然了,他避重就輕,惡人先告狀,把徐子龍說成了一個囂張跋扈,蠻橫無理之徒。而自己卻自始至終一點壞事都沒做。
另一方麵,袁崇煥在一旁煽風點火,滿臉正色道:“馮大人,令尊所言跟我聽聞的一模一樣,這一回就連百姓都說事情不怪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