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是前來看看。”
我淡淡一笑:“難為姐姐費心。”
靜晗稍稍翻看桌上的字,眉間一蹙,口中氣憤道:“皇上此番也是實在過分,明明你並無什麼過錯,反過來卻是要受罰。”
我無奈一笑:“妹妹頂撞皇後在先,違背宮規,自是不能免責的。”
她挑眉,握緊手中的絹子,憤然道:“明眼人一眼便是能看出來,那木昭儀的胎是如何落下的,分明是有人想著栽贓陷害,如此淺顯之事,皇上居然連這也看不出來,白白冤枉了你。”
我搖頭,無奈道:“皇上倒是也有他的為難之處,我們身為妃嬪,自是不好多言,不過姐姐怎的今日過來,若是為人看見,難道不會不好麼?”
她見著我的神色,遂勸慰道:“你放心,我自是不敢隨意過來,這幾日皇上準備在宮中為那夏容華腹中的皇嗣設宴,今晚諸人皆是前往齋宮為小皇嗣祈福,我推脫自己身子不舒服,故而才能避了他人耳目過來。”
手上一顫,一滴濃墨順勢從筆尖滴下,暈染於宣紙上,轉眼便是將頃刻所抄之字糊成一片。
從夏在旁,見狀驚呼一聲,急急忙便扯過絹子來拭。
我冷眼望著那一片斑駁汙濁之景,冷了神色,“別收拾了,拿出去丟了吧。”
她扭頭看我,滿臉惶然:“這是娘娘辛苦抄了一上午的,若是此刻毀了,待會兒拿什麼來交給皇後派來的嬤嬤?”
我輕蔑一笑:“大不了多抄一天便是。”
靜晗麵上一沉,語帶冷然:“皇後竟還派人前來監督麼?”
我放下手中的青毫筆杆,眉眼間皆是風淡雲輕:“皇上給我的懲罰太輕,自是不得她的心意,便隻能在這些地方做文章了。”
靜晗深深皺眉,冷然道:“她竟然囂張至此。”
我垂首緩緩撫平青色煙雨廣袖上的褶皺,語帶倦怠道:“姐姐,也許我們先前猜的都是錯,皇上如此英明,皇後所為,他未必沒有看出來,左右不過是不願說破罷了,他既是護著她,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靜晗一愣,愕然道:“妹妹何出此言?”
我正欲開口,一陣惡心反胃之意卻是猛的湧上胸口,登時也是來不及多說,隻一把抓過桌麵上的絹子,起身疾步走到殿門,對著殿外俯身幹嘔不已。
如煙正巧從側殿進來,見我如此也是急急忙上前扶住我,語帶惶惶然:“娘娘身子怎麼了?”
我搖頭,虛弱道:“太醫說這是正常反應,並無大礙的。”
她滿臉擔憂,拿過絹子替我拭去額頭上的冷汗,複又扶著我於殿內榻上坐下,靜晗緊緊捏著手中絹子,麵目中有著一瞬間的愣神,見我坐下,她眼中閃過一絲怔然,狐疑道:“妹妹如今這般表現,可是有了?”
我知道已是隱瞞不過,她畢竟是曾懷有身孕之人,若是含糊搪塞過去,隻怕日後二人相見,再也不會如此坦誠相待,思量及此,我以手淺淺覆上自己的小腹,虛弱笑道:“姐姐說得對,太醫來看過,已是三個月了。”
恍惚間我隻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靜晗眼中有著一抹古怪一閃而過,我還並未看清,她已是滿臉欣喜的湊上前來,笑道:“姐姐自己子嗣緣薄,在這裏便是要恭喜妹妹了,若是能夠加緊生個小皇子,日後定是會榮寵加身的。”
我心中一陣愧然,她與我素來交好,我怎能如此想她?
她的孩子尚且離去不久,我卻在此時懷孕,如此不知會不會更讓她觸景傷情。
我替她理好被風吹得略顯淩亂的發髻,懇切道:“姐姐如今也是要凡事想開些,孩子,日後還會有的,我們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在這宮裏安然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