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柳家不是我能肖想的,難道就隻有我一個人肖想麼?!怎不見姑姑說別人?!”
文怡本想安慰她幾句,但一聽到她這話,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二伯母段氏想為她說親,候選人裏就有聶珩,她的話是不是暗示著聶珩也是“小門小戶、凡夫俗子”?!
文怡輕咳一聲,淡淡地道:“二伯母向來是個和氣人,處事也公道,她將你從康城接來,自然是看重你的,有她做主,將來自有你的好日子,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她是長輩,見識比你多,做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柔咬咬唇,臉色有些不以為然,卻沒說什麼,隻是低頭小聲抽泣。文怡覺得有些沒意思,想要再勸,便聽得門外冬葵道:“小姐,段小姐,段小姐的丫頭來了。”
文怡還未說什麼,可柔便立時跳了起來,衝出門外,拽著自己的丫頭問:“如何?可有消息了?”
那丫頭戒備地看了冬葵一眼,湊到可柔耳邊低語,後者臉上露出喜色:“好栗兒!事情若成,我必不虧待你!”說罷低頭看了看袖子和衣襟,整了整,又摸摸頭發,抿了抿嘴,道:“咱們先回房梳洗梳洗!”便要走人。
文怡卻有些不好的預感,忙上前叫住她:“段妹妹,你要去哪裏?!”
可柔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目光遊移,似乎在想借口。
栗兒湊近她耳邊道:“小姐,柳少爺在書房已經醉了一會兒了,他的小廝說不定馬上就要找過去呢!”可柔神色一凜,丟下一句,“我有急事,少陪了。”便要走人。
文怡卻隱約聽到了那丫頭栗兒說的幾個字,心下大驚,忙高喝:“不許走!”心下仔細一想,更添了怒意,往前趕了兩步,“二伯母才吩咐的話,你都忘了麼?!你難道真不要命了?!”又斥那栗兒:“敢做這樣的事,回頭我就稟報二伯母,讓她處置了你!”
栗兒打了個冷戰,目帶祈求地望向可柔。可柔咬牙道:“九姐姐,這不關你的事!你別管!”
文怡冷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往屋裏拖。可柔本就瘦弱,掙不過她,踉踉蹌蹌快哭出來了,“你要做什麼?!”栗兒急忙跟進去,卻被冬葵攔住。
文怡甩開她的手,嚴厲地盯住她道:“你竟是要把自己毀了才心甘麼?柳表哥醉了,你去做什麼?!萬一有個差遲,你還見不見人了?!今天我絕不會放你去的,你就死了心吧!”
可柔哇地一聲哭了,邊哭邊罵道:“我又能怎麼辦?!再不想法子,姑姑就要硬把我嫁給別人了!”
文怡又氣又憐:“你才多大?她又不是明天就逼你上花轎!親姑侄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她總是會為你著想一二的!你再不願意,也不能用這種法子!你不知道柳家是什麼人家麼?若是三姑姑不認,你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了?!那時候,你怎麼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二伯母?!”
可柔卻哭道:“姑姑怎會為我著想?!她整天隻知道教訓我,明明知道文娟欺負我,卻總是一再縱容,頂多是數落文娟幾句,幾時為我出過頭?!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賢名罷了!我若信了她,被她賣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文怡見她冥頑不靈,不由得有些頭疼,心想記憶中的可柔明明是十分溫柔和順的性子,被人當麵罵了也不敢還口的,怎麼變得如此倔強?!難道她前世對這位好友認識不夠?
可柔見她不說話,一邊擦去眼淚,兩眼直盯著她,哽咽問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不知廉恥?!可我告訴你,我跟你一樣,都沒了爹娘,你還有祖母可以依靠,家裏又有錢,我卻隻能靠自己!坐著等別人來救自己,為自己安排一切……這種事我才不會做!相信別人,是最笨的辦法!我這樣的孤女,在世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了!”說罷又覺得自己反正已經在文怡麵前露了真相,倒不如豁出去了,便一昂頭:“你若想去告狀,跟我姑姑說你聽到的事,就盡管去!我是一定要去書房的,大不了拉下臉,硬賴上柳家!就算他們不肯讓我嫁柳表哥做正妻,二房我也無所謂!反正我有了那樣一個爹,名聲早就壞了,我就不信,柳家自己不要名聲了!”說罷就要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