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便低聲問雲妮:“那兩個護衛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妮小聲回答:“從前我跟翠花上山采藥賣給蕭爺爺,蕭爺爺教過我們認草藥,有兩種草混在一起吃,會讓人變得沒力氣,但又不會傷身體。我在後麵院子看到這兩種草,便放了一些進湯裏……”
文怡恍然,旁邊的韓公子似乎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是後院那半畝荒地麼?那裏是我小時候用來種草藥的,以前研究過一陣醫書,但並不十分精通,因此隻是玩了幾年就丟開手了,藥草也由得它們自生自滅,大概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文怡心中有些無語,別的花草倒罷了,藥草也是可以亂種的?這回隻是讓人吃了沒力氣,倒還好了,如果是能毒死人的可怎麼辦?她吩咐雲妮:“一會兒叫人把那塊地上長的花草全拔了,再將泥土翻一翻,開春後種些花籽下去。”
雲妮應了,又看了朱嘉逸一眼,見他滿麵惶然,手足無措,眼中一黯,便對文怡小聲道:“大小姐,要是官府打算送弟弟去京城,我想跟他一塊兒去……”
文怡一愣,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這麼一來你就不得清靜了……罷了,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會攔著,隻是你要想好了,此去前途未卜,而你本可以留在這裏安安心心過日子的。”
雲妮大力點頭:“我想過了。他做錯了事,就要受罰,我會一路看著他的。大小姐放心,我不會為難自己,將來如果沒地方去了,我就回西山村找翠花和幹外公、幹外婆他們!”
文怡聞言便不再阻攔,今時不同往日,康王府將功贖罪,應該有大量的舊仆可以獲得從輕發落,雲妮自然也沒理由獲罪了,不過她還得替後者打點些行李盤纏,備著路上使用。正想著,柳東行帶著人趕到了。
他的臉色很不好,一進門便先看向文怡,上上下下再三打量,確信她平安無事,方才鬆了口氣,然後才將視線轉向鄭王世子等人。
鄭王世子年紀雖小,卻也是自小長在王府,見慣世麵的,一瞧柳東行身上的戎裝,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臉色不由得又是一白,低頭暗暗歎了口氣,從衣襟內掏出一塊玉佩展示給他看,同時挺直了小小胸膛,板著臉道:“這位將軍,我就是鄭王世子朱恭勤,這塊玉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你打算將我送到哪裏去?不用你們押著,我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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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東行接過玉佩細細看了一番,確認那是宗人府分發給王族子弟的身份證明,便將它交還給鄭王世子,接著揖手一禮:“世子既然到了寒舍,不如就多住些日子,等王妃到了康城,末將自會安排妥當。”
眾人都大為驚訝:“什麼?!”唯有文怡覺得丈夫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沒有吭聲。
柳東行隻是微微一笑:“世子出走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麼?”接著便回頭吩咐文怡:“一會兒將宅子裏的閑雜人等遷到別處,隻留秦姑娘一人照顧康王府的小王爺,再將先前在這裏侍候的人調回來就行了。”
先前在這裏侍候的人,指的是雲妮與他們重遇不久之後,通政司安排進來假裝仆婦的幾個人,陳四等幾家康王府的舊仆能為通政司所用,這些人居功至偉,隻是在康王府轉投朝廷後,她們便依次被調走了,再調回來,莫非是讓她們繼續偽裝?
文怡心裏模模糊糊地有了一個猜想,隻覺得事關重大,連忙答應下來,回頭看到雲妮露出疑惑之色,頓了頓,便安慰道:“陳四家的他們都是康王府出來的,小王爺在這裏,他們再留下來侍候,多有不便……”
雲妮瞬間明白了,感激地看了文怡一眼。文怡知道這是誤導,但沒多說什麼。
另一邊廂,鄭王世子卻又是另一個想法。他記得方才文慧曾說過鄭王妃李代桃僵,暗中送走親子,是欺君之罪,讓皇帝知道了一定沒有好果子吃,便以為柳東行是有意為他們母子隱瞞,心裏倒也生出了幾分感激,還鄭重保證:“我會好好待在這裏,等待與母親團圓,還請將軍多加照拂。”低頭看看丘總管等人,又加了一句:“底下人我也會約束好,不叫他們生事的。”
他眼巴巴地看著柳東行,柳東行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如此甚好。世子深明大義,我等也不會為難的。”
他吩咐隨自己前來的通政司司員安頓他們,又讓雲妮領路和安排眾人食宿,便拉起文怡的手徑直往外走。
文怡被他拉得踉蹌幾步:“相公?”
柳東行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沉聲質問:“為什麼不在得知事情後立刻給我送信?為什麼要輕涉險境?!你可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後,有多擔心?!”
文怡心下大愧:“是我錯了,我該先給相公報信才是,相公不要生氣,我日後再也不敢了。”
“哼,還有什麼日後……”柳東行氣得臉都青了,“鄭王世子算什麼?拿不拿得住都無礙大局,但若你有個好歹,我一定會發瘋的!”
文怡低頭認錯,文慧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