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腳剛走,車馬行的夥計後腳便出動去扶那馬車,其中一人轉到馬車後麵想要將車板抬起來,眼前一花,便出現了個人影,嚇了一跳,正想再看清楚些,那人卻不見了,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奇怪?”他在心裏嘀咕,“剛才明明有人在的,是從哪兒鑽出來的呢?”
顧文良哪裏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這件怪事?他很快就帶著侍從來到文怡家,舒平見有人受傷,忙不迭派人請大夫去了,又親自扶了傷者去歇息不提。內院的文怡與蔣氏等人收到消息,連忙迎出門來,不過文慧卻沒有動作。她與二房向來不算親近,況且她是未出閣的女兒,便是不來相迎,也沒什麼要緊。
顧文良先向蔣氏請安問了好,又問起文怡夫妻的近況,得知柳東行還未回家,便歎道:“我本來還有件事要跟他商量的,沒想到他還沒回來,最近他一直這麼忙麼?”
文怡道:“前些時候忙一點,最近已經好多了,今晚應該會回來吃晚飯的。若二哥實在著急,我這就叫人找他去。”
顧文良也不客氣:“那就請九妹妹派人去吧,我這件事真真要緊!”
文怡心中有些詫異,吩咐人去後,便試探地問:“究竟是什麼事?我聽說二哥是隨鄭太尉一道押送鄭王妃與世子回青州的,怎的二哥獨自進城了呢?”
顧文良重重地歎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我才急著找九妹夫的。有人犯了糊塗,又不肯聽人言,我真擔心日後會受了連累!”
蔣氏不解:“良哥兒,究竟出什麼事了?你給我們說說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文良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文慧:“我聽說六妹妹在康城住很長時間了,這是怎麼回事?大伯母再寵女兒,也不該過於縱容。六妹妹的名聲本就有虧,您再長期放縱她在外頭住著,叫外人怎麼想?六妹妹還不曾許人家呢,再這樣下去還要不要嫁人了?!”
他原本在族裏隻能算是個比較出挑的子弟,但隨著二房接任族長,他又做了官,身上威儀日重,說話也有了底氣,猛地提出這樣的質問,蔣氏身為長輩,居然一時間無言以對,半晌才道:“她在顧莊日子也不好過,九丫頭請她來散心,她便來了,什麼大事兒?”
顧文良卻道:“此言差矣。九妹妹已是嫁了人的,又是妹妹,身邊更是沒有長輩在,六妹妹於情於理都不該過來,哪怕是為了避嫌,也不該過來!長此以往,連九妹妹都要被帶累了!”
蔣氏臉上隱現怒色,但旋即聽明白了他言下之意,不由得大驚失色。文慧在文怡家中借住,固然是探親,但文怡夫妻都還年輕,這個嫌是要避的,若日後有人說文慧與柳東行的閑話,文慧便真的前途盡毀了!
文怡卻有些不以為然:“二哥多慮了。相公與我本來不是住在這裏了,隻不過因為過年了,駐軍所閉衙,我們才進城住著,但相公因為公事煩忙,常常不回家,六姐姐與其說是來探訪我們夫妻,倒不如說是來給我做伴的。況且祖母很快就要過來了,到時候我們夫妻就要回康城去,別人能說什麼閑話?”
顧文良歎了口氣:“九妹妹,你固然是好意,但任由六妹妹流落在外,實在不是好法子。老家的消息我也聽說過些,但這是長房的內務,我們二房還可以說兩句話,你們六房卻是不好插手的。”
他這麼一說,文怡也隻得閉嘴了,蔣氏卻紅了眼圈:“良哥兒啊,你既知道我們母女的難處,好歹替我們想想主意。你現在已經做了官,又成了親,是大人了,身份不比從前,你在族裏替我們慧兒說說好話吧!”
顧文良無奈地道:“大伯母,侄兒就算為六妹妹說再多的好話又有什麼用?族裏也不願意有個名聲不佳的女兒啊!說實話,六妹妹年紀不小了,大伯母若有心,便為她尋個差不多的人家,安靜些把她嫁出去得了。隻要她嫁了人,日子過得安安穩穩的,過幾年別人哪裏還記得什麼事?!”
蔣氏吸吸鼻子:“我也替她看過不少人家,你好幾位嬸娘都給我說了不少人選,可是就沒幾個合適的……”
“嬸娘們熱心自然是好意。”顧文良淡淡地道,“但六妹妹的親事非比尋常,大伯母也該有自己的想法。坦白說,六妹妹說親,最好不要選門第太高的人家,隻要是家世清白、品性正直的讀書人家子弟就行了,家裏若有人做官,也不要官位太高,名聲也不能太顯。一句話,越是不好虛名的人家越好!”
蔣氏有些吃驚,心裏也有幾分不以為然:“咱們顧家是什麼名頭,怎能隨便將女兒下嫁……”
“大伯母此言差矣!”顧文良眉間隱有諷色,“門第太高了,就會嫌棄六妹妹,倒不如略次一等的人家,既不失體麵,也有所顧忌。事實上,六妹妹的情形,不但要尋門第低些的人家,最好還要是平陽本地人,若是外地的,那就一定得把六妹妹的事給人家說清楚了,哪怕是避重就輕地混過去,也不能隱瞞!”
蔣氏大驚失色,以為顧文良是瘋魔了:“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