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去叨擾的。”
柳東行笑著點點頭,頓了頓,伸手拉著他走到邊上,壓低了聲音道:“二弟,你如今已是成家的人了,雖說功課要緊,但也不能對家裏的事不聞不問,有些事,你身為一家之主,理當拿出點魄力來,需知夫婦一體,真要出了什麼事,你也是脫不開幹係的。與其到時候為難,倒不如早作防範。”
柳東寧聞言臉一紅,嚅嚅地道:“大哥可是說昨兒宴席上的事?我已經聽下人說了,大哥的好日子,你弟妹居然在客人麵前失禮,實在太過分了,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柳東行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事兒。昨日你嫂子是有些生氣,但並不完全是為了我們夫妻的臉麵,更多的是擔心你。要知道,昨兒來的許多都是書院裏的先生,他們的女眷算來都是你我的師母,原該恭敬以對才是,弟妹卻把她們當成是一般人家的堂客來對待了,而且言行多有傲慢之處。落在先生們眼中,未免會對你有所看法,你如今還不曾正經入學呢,若是有心要向他們求教的,無端壞了名聲,日後可怎生是好?”
柳東寧恍然,心中十分感激:“多謝大哥提醒了,我居然忘了這一茬。你放心,回頭我一定會備下重禮,向眾位老師、師母賠罪,請他們原諒你弟妹的無禮行為的。”
“重禮倒用不著,隻要讓先生們知道你心誠就好。”柳東行道,“還有一件事,昨日弟妹還與六姨姐拌了句嘴,說了些不大妥當的話,你可知情?”他將文嫻的那番話告訴了柳東寧,卻沒提起後續,隻是說:“是我為你引介韓兄的,原想著你初到康城,我又不能時時陪你,請韓兄代為指引,也能為你省卻不少麻煩,不想卻生出這等事端。此事可大可小,一個不慎,既得罪了韓兄,也傷了柳顧兩家的臉麵,我倒罷了,你在仕途上卻還未起步,為了一點婦人意氣就壞了名聲,實在是不值得。”
柳東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羞愧難當:“我……我……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那蠢婦!真真不知輕重好歹,怎能對著娘家姐妹也這般刻薄狠毒?!六……六表妹本就命運多舛,身為她的親人,本該多加愛護憐惜才是,怎能……怎能……”
柳東行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心裏有數就成了,也不必太過決絕。她畢竟是你的妻子,內帷平和無事,方是有德人家該有的規矩。”
柳東寧低頭信服,再三保證會教育好妻子,接著又有些吞吞吐吐地問:“大哥,韓兄他……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半天也沒把那句話問完。
柳東行隻作沒聽清,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道:“時候不早了,我該上路了,不然天黑前可到不了地方。二弟閑時記得來看我和你嫂子,我們走了。”
柳東寧失魂落魄地看著兄嫂的車馬遠去,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文嫻在馬車邊上等了半日也不見他回頭,瞥了大門方向一眼,又不見裏頭有人出來迎她,抿了抿嘴,便走到丈夫身邊小聲問:“相公,我們不如早些回去吧?你不是說,明兒要去見一位大儒,要整理幾份文章給他看麼?”
柳東寧醒過神來,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來了,怎麼能不見過長輩就走呢?虧你還是書香大家出來的女兒,又嫁進了詩禮之家做媳婦,居然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麼?!”
文嫻臉刷的一下白了:“我……我……相公你怎能……”
柳東寧沒讓她說下去:“這裏是什麼地方?人來人往的,休叫人看了笑話!還不趕緊進去給長輩們請安問好?!昨兒你已經失禮了,方才又拖拖拉拉的不肯向大嫂賠罪,我出門前是怎麼交待你的?你居然把我的話也當了耳旁風,越發不象話了!以往我念及夫妻情份,處處縱容你,可不是讓你把我的體麵都丟到地上任意踩踏的!趁著外叔祖母與大舅母都在,還不快給她們賠不是去?!”
此時他們帶來的丫頭婆子就站在旁邊,大門上也有柳顧兩家的仆人侍立,文嫻隻覺得眾人都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臉上不由得辣辣的,想要反駁回去,卻又不占理,更擔心惹急了丈夫,他會直接向娘家告狀,羞惱之下,索性扭頭進了大門,急步往裏走,早有婆子忙不迭上前為她引路進內院去了。
柳東寧在後麵瞧見了,冷冷的哼了一聲,慢騰騰地也進了門,揮手斥退上前引路的婆子,自行往後院方向走。才進了二門,冷不防瞧見前方迎麵來了一個人,他腳下立時一頓,便再也沒法往前走了。
來的正是文慧,她原是陪著盧老夫人與蔣氏在上房說話的,隻是聽說文嫻來了,不想與後者照麵,就先一步從屋後小門轉了出來,正想去瞧瞧文康文悅兄妹,不料居然跟落後一步的柳東寧撞上了。但她沒什麼神色變化,隻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側身淺淺一禮,叫了一聲“五姐夫”,便要轉身走人。
“六表妹!”柳東寧忍不住出聲叫住了她,她沒有回頭,隻是停下了腳步:“五姐姐在屋裏呢,五姐夫快進去吧。”說罷又繼續往前走。
“六表妹請留步!我有一句話想跟你說。”柳東寧再次開口,見文慧停都不停繼續往前走,不由得急了:“我聽說大舅母要為六表妹說親事了,我……我隻是想賀一賀六表妹,祝你……”他紅了眼圈,“祝你佳偶天成……白頭偕老……”說著說著便鼻頭一酸,幾乎要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