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栗色的短發,栗色的眼眸,瘦高的身材,看上去頗為英俊,此刻隻見他空洞的睜著眼睛,絲毫沒有不久前在電話裏的冷靜。

在混亂情況下還能維持必要的冷靜,以他這個年紀,一之宮覺得非常了不起。前麵的冷靜應該是源於巨大壓力下的本能吧。危機一旦解除,後怕卻把人活活生生的撕裂了。

他不想強迫這個好心的少年,安靜的等待著眼前的人平複心情,事情太倉促了,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受。包括他在內。

在長久的緘默中安靜的少年沒有任何回答,微微顫唞的身體昭示著慌亂的心。

一之宮秋將手放在少年的肩上拍了拍。

待看到少年藍色的外套上有些許凝固的血跡,意識到那是伊藤明音的血後,他覺得心中一寒。原先已經稍微平複的心情再次泛起波瀾。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要立刻抓到那些人渣將其撕個粉碎。

可是無論怎樣都無法改變現實,明音那孩子要麵對如何的壓力,將要承受的後果讓一之宮驚恐。

一切都還需要他來處理和善後,自己一定不能亂了陣腳,現在這裏能主持大局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明音要是出了什麼事要他如何向千代子交代。強迫自己鎮靜,強迫著讓自己維持理智。

“要是我早點去找她就好了,”正要開口時,耳邊傳來少年的聲音,平淡而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裏有無限的悲涼。

“你是我家明音的同學嗎?”

“我們是一個年級的,在不同的班級。”柳蓮二說著,雙目依舊呆滯。

“是嗎?”有無可無得對話。

“都是我的錯。”聲音有些顫唞,原本堅硬的身體刹那間舒活開來,柳蓮二緊握起拳頭,用力的咬著下嘴唇,“要不是……”

“……”

“如果我早一點去找她的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如果自己不心存僥幸的話,柳蓮二責備著自己。

“那不是你的錯孩子。”一之宮理解同為親友在自已熟悉的人遭受傷害後的自責。

“我明明知道會這樣的,”沒錯,事情發生以前就知道了,但是柳隻是一味以為那不過是玩笑。事態的發展卻完全背離了他的判斷。

“什麼?你說什麼?”這樣意外的回答讓一之宮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難道事件的內幕都在這裏嗎?一之宮正待發問卻被打斷了。

“一之

2、一個噩夢的結束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

宮先生,柳君請喝水吧!”一觸即發的氣氛被打破了。

情緒因外界的幹擾打亂後,一之宮秋心中大歎可惜,卻有無可奈何。這樣說的環境怎麼能讓人安心談話呢!

“一之宮先生還有什麼需要請您吩咐,我一定盡力為您效勞。”能在深夜驚動院長並且立刻封鎖消息的人身為一個小小護士的她是不敢怠慢的。

“這個手術還有多久可以結束?”這才是他所關心的。

“應該快了,請您再耐心等等,木村院長親自主刀,應該不會又什麼問題的。”

“那手術開始到現在多久了?”焦急的的心情讓一之宮秋想知道些什麼來填補心中的不安。

“已經快兩小時了。”看了看牆上的鍾,發現已經接近12點,護士不由開始擔心起柳蓮二來。

“柳君已經深夜了,你和家裏打過招呼了嗎?太晚了,他們會擔心的。”指了指牆上的鍾,護士有些擔心道。

“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一之宮秋,伊藤明音的代理監護人。明音承蒙你搭救,真是感激不盡。”說著把頭深深地低下。

“您好,我是柳蓮二。一之宮桑。”意識在慢慢恢複著,頭腦開始運轉的柳蓮二也發現自己完全失了儀態。

完全忘記了眼前少年回家的問題。一之宮秋很慚愧:“柳君,太不好意思了,我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請一定讓我親自和你的家長道歉,之後我立刻讓人送你回家。”

“一之宮先生。”已經回複大半意識的柳蓮二開始應和著:“不用麻煩您了,我家人今天都去旅行了。請您讓我在這裏和您一起等伊藤平安出來好嗎?”柳蓮二很誠懇的拜托著,他不想就這樣回家,留下無盡的未知在腦海中反複浮現。

“你不用勉強,今天你也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你留個電話,明音平安後我立刻通知你.”少年虛弱的樣子讓一之宮秋不忍,盡管有很多的問題,但是一切都不急於一時。

“沒關係,我想在這裏等。拜托您了。”說著又再次深深地鞠下了躬。

“柳君,你不要這樣。你救了明音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邊說一之宮邊握緊了柳蓮二的手。如果柳蓮二再晚來一步,明音就會……,太過恐怖的結果讓一之宮秋不敢去想。

找不到力氣來客套。柳蓮二再次表達了自己的堅持,“請一定讓我在這裏等待伊藤平安,拜托您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一起等吧”看到柳蓮二眼中一片誠懇,一之宮也不好拒絕。

“幫我倒杯咖啡好嗎?”將手中的純淨水一飲而盡,他有意支開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