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挺幹淨，不過抬頭一看，正好看見西北側的承重柱子上有一個不小的洞。因為光線問題，一眼看過去黑漆漆的，也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感覺這個洞還不淺。光憑幾隻白蟻就蛀成這樣，好像也不太現實。
張廚子刷著鍋，一邊還在歎惋廚房的工程質量：“廚房這幾根柱子，我看就屬那根最結實，雖然看上去不怎麼粗壯還有點歪，可敲在手裏的感覺，就是不一般啊。沒想到反倒是這根柱子先爛掉。這才多少年啊？十五……？不對不對……也有十七年了吧。”
他在這邊自言自語，葉雙荷聽者有意，忽然問道：“這廚房，是十七年前蓋的？”
“對啊，”張廚子道，“這房子的年歲，怕是比荷兒你還要大呢。”
“那是當然。”葉雙荷想了想，道，“這房子蓋起來的時候，張叔已經在飄香樓裏了吧？”
“那當然，那會兒我就在飄香樓裏做廚子，這房子還是我看著蓋起來的。”張廚子道。他也算是飄香樓的元老，隻不過一直以來不甚得誌，也不受玉娘看中，隻勝在年資高，總算混了個說好不好，說差不差。
見葉雙荷對當年的事情有興趣，張廚子不覺也回憶起來：“你還別說，這房子是真不一般。”他拿鍋鏟指了指西北角那根柱子，道：“你知道這柱子為什麼不直麼？”
“為什麼啊？”
“因為這根柱子本來是棵樹。”
“樹？”
“荷兒你不知道了吧，其實好多人都不知道，”張廚子在鍋裏倒上油，一邊道，“那時候說要新建一處廚房，地點就選在這兒，可是這邊有兩棵樹礙著，一棵大一棵小，也不曉得是怎麼搞的，兩棵樹的樹頂上還絞纏在一塊兒。”
“連理樹？！”葉雙荷脫口而出。剛才張廚子剛開口的時候她已經略微猜到，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
“這是飄香樓裏小姑娘的叫法，那時候也沒人告訴我這樹叫什麼。”張廚子往鍋裏丟了一把切成塊的青椒，繼續道，“本來說要把這兩棵樹挖了移走，可這樹根紮得太深，挖了半天還拔不出來，後來看那棵大的長得結實，就說把它留著，到時候就拿它當做西北角的柱子好了。後來一來二去就這麼定了。”
“那……另外那棵小的呢？”
“那棵小的為了不礙著蓋房子，就給砍了啊，”張廚子說完，轉過頭去做他的菜了。
葉雙荷直愣愣站在廚房裏，被灶裏的煙熏到了尚不自知，直到喉頭發癢，才覺出不對，趕忙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連理樹。
原來她找了這麼久的連理樹另一半，就在這一步之隔的廚房裏。
她目測了一下，藥田裏的木樁離廚房西北角的柱子大約有五六米距離。連理樹分為雄樹和雌樹，雄樹比較高大。廚房柱子的圍度要比藥田裏的木樁粗了許多，如果不是張廚子開口，她還真想不到這兩樣東西之間會有什麼聯係，至於淩空波為什麼會知道，也許是有別的契機。
連理樹……那麼不出意外，淩空波放鹽幫賬目的地方，肯定是廚房的柱子附近。或者，更有可能，就在那柱子裏麵。
——單是幾隻白蟻，不可能蛀出這麼大的洞，如果說是淩空波在柱子裏弄了一個洞，埋藏了東西，而這回白蟻隻是蛀通了被他封住的表層，把洞展露出來而已，這個解釋反倒更說得通。
葉雙荷心想她必須動作快點了。一來蕭牧廷給的期限隻剩今明兩天，二來等廚房仔細檢查柱子，淩空波的東西恐怕藏不住了。
她想把情況告訴蕭牧廷，可轉念想到一直都是他來找自己，而她根本聯係不到他。蕭牧廷這兩天來飄香樓的可能微乎其微，恐怕說到頭來她還是隻能靠自己。隻是……偷東西這種事情她是真沒做過，光想想就心裏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