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身著正裝的老支書,在天色放亮後,特地讓自己的兒子,拿出了那身許久未穿過的中山裝,黑色的尼茲風衣,依舊拉風!滿頭的銀發,被趙母梳理的幹幹淨淨!
“爸,您滿意嗎?”原本緊閉雙眼的老支書,緩緩的睜開眼睛,嘴角淡然上揚,微微點了點頭的說道:
“滿意,滿意!比你媽當年梳的都好!”說完這句話,透過鏡麵看向自家兒子的老支書,輕聲的問道:
“武仁啊,你陪著我多少年沒有出港了?”聽到這話,趙武仁憨厚的‘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誰又曾想到,現如今的趙武仁,曾一隻腳踏進京都衛戍區指揮部,那時他不過三十來歲,軍界新星啊!
“爸,也沒幾年,不過算算日子,二炮和狗勝都二十多嘍!”
“是啊,都二十多了!走,去趟金陵,小柳子,黃大嗓還欠我一頓酒,一個兒媳婦呢!”說完,老支書緩緩起身,手握他那根算不上精貴的拐杖,碎步走出了房間!
陰曆十六的晌午,榮成集團董事長榮成天被抓,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了!這位叱吒港城數十載的老人,突然被抓,間接向眾人表述著什麼,而在辦公室內未能找到王海和童育民的董振天隱約嗅到了什麼,當他以港城市委書記的身份親自駕臨看守所,詢問案情,準備見上榮成天一麵時,竟被看守的的主事人直接拒絕,勃然大怒的董振天,直接下令抓人,然而,即便他喉嚨都撕破,仍舊無人問津!此時此刻,渾身冰涼的董振天,從眾人那漠視的眼神中,看到了滅亡。
“什麼?老榮頭被抓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緊張,焦慮,彷徨混為一體的林老虎,驚愕的質問著管家。
“應該是淩晨發生的事情,但直到現在才傳出來……”
“淩晨,淩晨,現在都快十點了,七八個小時,七八個小時啊!”越是緊張之際,林老虎越是催促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若是這個時候,再自亂陣腳的話,那他真的就翻不了身了!
沉默許久,老邁的拳頭重重的鑿在了紅木,麵色的抽動的對身邊管家說道:
“去,幫我接通周瘸子的電話,我同意他兒子的提親,聯姻……”
“啪……”突兀的破碎聲,響徹門外,猛然側頭的林老虎看著自家姑娘林品如,愣在原地,瞪大雙眸的望向自己,顯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那名管家在林老虎的眼神下,欠著身子退出了房間,步伐突然不再像以前那般矯健的林老虎,蹣跚的走到自家閨女麵前,彎下身去,親手撿著地上的瓷片。
緊咬著嘴角,彎下身的林品如,莫不啃聲,頭低的很深,林老虎亦能從她那顫抖的肩膀中,能看得出自家姑娘的抽泣!
“品如啊,我知道你為難,可現在華鑫內憂外患,我……”
“爸,我知道!我很支持的您的意見,沒什麼的!爸,我先回屋了,午餐不用叫我了。”說完這句話,林品如轉身捂著嘴‘噔噔’的往自己房間跑去,蒙著被褥的她‘濤濤大哭’不止!哭聲是如此淒涼,如此的痛楚!
百盛總經理辦公室內,腆著大肚的孫二娘,處理著一份又一份的請帖,臉上掛著喜悅之色的她,雖然稍顯疲態,但還是被這種喜色所代替!榮成天被抓的消息剛一傳出,自持在城西與孫二娘有些關係的老人,在這個時候紛紛下帖邀請孫二娘晚宴!誰都知道孫二娘現在是有身孕的人,這種場合基本上都不會參加,但他們也是以這種隱晦手段,放低自己的作派,請帖本就是一種表明。
緊關的房門被陳勝從外麵打開!看著自家二姐,那稍顯疲憊的臉色,碎步走到她身邊的陳勝,放下了她手中的工作,輕吻對方一口,輕聲的說道:
“別那麼拚,有些東西,交給旁人就成。我會心疼的……”
“是心疼我,還是心疼你兒子?”已經確定是個小夥子的孫二娘,更是喜上眉頭!即便現在社會倡導男女平等,但國人幾千年的封建思想依舊根深心底,單從老支書那一直不肯合攏的嘴角就能看出!
“不心疼他娘,怎麼心疼他呢?這都什麼?一上午都在看你處理這些東西!誰的帖子?嗯?”
“都是城西一些老人,生怕受到波及,所以才……狗勝啊,雖然榮成天倒了,但城西勢力還存在,雖說是一盤散沙,那也相當棘手,以咱們現在的人手和勢力……”
“我說我要接手城西的場子了嗎?咱們是正經商人,隻做正經生意,亂七八糟的,隻留幾個談感情的,至於其他的,誰愛咋滴,誰咋滴!槍打出頭鳥,現在風光,以後就眾矢之的了!”聽到陳勝這話,孫二娘會心一笑,眼前這個自己的男人,總能把握住潛心的欲望,知道什麼能要,什麼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