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每個星期說什麼?有這幾多話交代!”這種尷尬的情景見怪不怪,熊根香自己會找台階,熟練地走下來。
“會講很多道理,說怎麼在農村養老,也會說些真人真事,最直接的方式是幫忙打贍養官司。”張清明以前說過,在心理學上,把重要的話放在後頭,可以起到暗示作用。顧夢影學以致用,把希望被接收的信息最後說出來。
“上次在門口禾場也聽說幫忙打官司,這打官司有用嗎?”說得跟靈丹妙藥一樣,熊根香表示懷疑。
“當然了,不管什麼事情,拿到公堂上,總會分辨清楚。”這個心理暗示法果然有用,魚兒馬上咬鉤了。
這打官司談何容易,且不說有沒有用,本來名聲就不太好聽,再打一場官司,更是不要娶得新婦,這一家人的體麵總要顧著,總不能全都橫口白舌在外頭亂說,熊根香隻管遲疑。
“國家和法律都不相信,那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事情了。”顧正業不願意虛與委蛇,大多數時候坐在邊上,偶爾不忿插上兩句話。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打官司會打得燕燕歸來管一下這個家嗎?我真的管不了,腦殼子痛。”熊根香盡量委婉含蓄,不想在這裏駝罵。
“隻要是正當合理的需求,沒有道理不管的。”石秋花聽得懂是說要錢的意思,幾十萬估計不行,但正常的贍養費肯定沒問題,像電視裏經常演的,隻要舍下老臉耍兩下無賴,有誰是空手而歸!
“到時候我看得到嗎?”熊根香有點動心,說不定等母女情麵碰著了,該怎麼講就怎麼講,一分錢少不掉。
“應該可以,作為被告應該出庭。”這是在問什麼,顧夢影心裏清楚,不需要多問,不過這是普通常識,可以給出明確答複。
“我也不敢奢望什麼了,我就想強強去做事,隨便做點什麼事都要得,這困在床上幾難看,這傳出去幾難聽,人家在背後會戳罵啊!”熊根香長歎一聲,像胸口總壓著石頭,叫人喘不過氣來。
根據張清明的心理暗示法,這才是熊根香內心真正的需要,果然隻有寶貝兒子才是希望和依靠,女兒永遠是嘩眾取寵的噱頭和戲碼。
這個也很簡單,隻要上公堂,顧大強不得不起來,隻是應該怎麼操作,才可以跟上公堂的必要性聯係起來,還要想點辦法。
顧夢影從常識著手,擺事實又講道理,也沒有將其中的利害關係言明透徹,反而言辭犀利,有點強人所難。
熊根香又在堂前站了一會,麵上雖然陪著笑,心裏已然打起了退堂鼓,趁著漆黑又淒涼的夜色,提起兩隻腳,跨過門檻走了。
“說兩句就是,你還緊說緊說,人家不想打這個官司,你還要拖得去嗎?”待人一腳跨過門檻,顧正業的不耐煩立馬掩飾不住,平時最不歡喜女兒一逮著機會就要大放厥詞一通,那前麵屋裏的事情那麼好管?那前麵屋裏的人那麼好說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