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站在門角落,看不清又聽不到,吵吵嚷嚷的,跟擠鹹菜一樣,被人踩了幾腳,所以站了一會兒就歸來了。”石秋花得意的笑笑,反正在屋裏聽了幾年,今天姑且讓他們聽個新鮮。
“你招架不住?還有誰招架得住!難道你媽站到上麵可以替你講課?”顧正業拿腳從腳盆裏提起來,揩幹淨重新穿襪子,“總共一點小事,也值得你慌了陣腳,失了魂一樣哭爹喊媽,又不是兩三歲小孩子!一點膽量沒有,這幾年都白幹了!”
“有剩飯嗎?肚子有點餓了。”顧大勇揭開桌上的菜罩子,打算吃點夜宵壓壓驚,“怎麼會不慌?我是最後一個上去的,底下坐著熟人,被那麼多雙眼睛巴巴地盯著,就是心裏緊張。”
“有一些,要吃的話就插上插頭熱兩分鍾。”石秋花轉身到灶屋拿了兩副碗筷,“第一次在社屋上課,又是年邊子,門口禾場人多,很多很少打交道,這乍時間有點不習慣,等多打些交道,兩下裏熟悉了,就什麼都好了,跟以前一樣。”
顧夢影定了定心神,回想當年剛上課,也是磨合了許久,才跟顧大壯他們配合純熟,今天跑過來一堂前人,都亂糟糟的不受控製,才會手足無措。
“他們都很強勢,把一切安排好,一起對我發號施令,我掌控不了局麵。”若不是中途換上顧大壯,顧夢影真不想象這堂課怎麼捱得過去。
“以前隻有我們年輕人,想法都差不多,現在老的少的全都跑過去,想法又多,又長過見識,很會討價還價。”輪到顧大勇上去,他們已經走了,但仍就心有餘悸,那一番劍拔弩張,真的很需要智慧去應對。
“這算什麼事?你不管錢,也不做主,這些早就說過了,你不過是中間傳話的,底下做事的,對你發號施令不應該嗎?不管往下麵傳達,還是往上麵傳達,反正你是聽吩咐做事。其他不需要多想,我們有馬總做主,再說還有打堆的網友們,都不是吃幹飯的,你慌什麼呢?”被這樣一分析,顧夢影也覺得小題大作,心理素質太脆弱,經不起一點波折打擊。
“其實也正常,依得我的想法,有鈔票拿肯定是最好,在大壯屋裏拿的那幾蔸子菜,‘吃飯不飽,吃酒不醉’,我屋裏的園子裏有打堆的。”石秋花話鋒一轉,又交代說,“少吃一點,大晚上的,等下不舒服。”
“就是我們以後少一筆收入,不過呢,對我們而言,一兩千塊錢真不會發財。”顧夢影不吃夜宵,顧大勇打算刮幹淨鍋底,不留剩飯過明天。
“你們年輕後生,眼光長遠些,再者說,如果馬總吩咐給錢,怎麼你敢說個不字啊。不歸我們做主,我們不需要操心,人家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顧正業始終認為,既然在這個位置,就必須有“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膽識和魄力,肩負起潺湖村的責任,誰都可以慌亂,可以招架不住,唯獨顧夢影不行。
又聊了半夜,顧夢影的腦子清楚了,心裏也輕鬆起來,就像打贍養官司的那個事,終於打通了關鍵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