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的痛楚,可他還在細聲安慰:“別怕……”

他將她緊緊鎖在懷中,陶廂知道他們在急速地滾落山坡,她深深埋進他的懷裏,第一次感到極大的安全感,這種感覺,讓她很想哭,莫名地想哭。

翻滾在趙正再次撞到樹幹戛然而止,他悶哼一聲,口中卻噴出了血沫,噴了陶廂一臉。陶廂迅速打量四周,發現他們已到坡底。趙正閉眼緊皺著眉,很痛苦的樣子,陶廂再發話,嗓音已沙啞,“趙正,我們到坡底了……”

“嗯。”他應了聲,緩緩鬆開了陶廂,樹幹離平地也有一定的距離,她小心踩地,又狠狠地用腳刨坑以便站穩,她將趙正扶了起來,他舉步艱難,陶廂想背他,卻被他微笑著拒絕了。

好不容易兩人到了平地,那上麵滿是青翠的綠草,趙正實在堅持不住撲倒在地,又反手捱腰,他撞得不輕。

未幾,看著他臉上青紫的劃傷和淩亂的發,陶廂開始抽泣,她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隻有一抹哀傷湧上,伏在他的背部號啕出聲:“你,你……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救我!笨蛋!!”

哪知,趙正他隻是笑,又虛弱道:“你……哭什麼,本,公子又沒死……”他粗喘著氣費力地翻身,隨之撐起身子看著地麵,笑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第 15 章

陶廂和趙正因禍得福,在坡底找到了茴香。趙正指間的茴香草被風吹得連連低頭,他卻笑靨如花,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再美的風景也隻是陪襯。陶廂鼻間忽來一陣酸澀,她撲向趙正重重地抱住了他,想哭但卻心情愉悅。

趙正因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愣住,片刻,他才將僵直在陶廂腰旁的雙手鎖緊,任她膩在自己懷中,兩人更是親密無間。

這就是患難見真情吧……陶廂如是想。

許久,趙正拉開兩人距離,恰巧對上陶廂半含淚光的眼,她輕抿著唇,嘴角噙著一絲柔柔地笑意,趙正再次靠近,越靠近陶廂,狹長的目漸漸合上,他湊上捕捉她的唇,陶廂配合地閉上眼,隻等待他的碰觸。

隔在兩人之間的光束最終在他們無間的契合之中消失,抑製著一顆狂跳的心,陶廂享受著他予以柔軟的觸♪感,他每一次輾轉,她臉上就多一份熱辣,最終他冰涼的手覆上她燥熱的臉龐,熱辣才漸漸平息下來。

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為空蕩的坡底增添了一絲生氣。趙正放開陶廂,她的櫻唇已有些紅腫,她仍舊閉著眼,兩頰緋紅,嘴角蕩著一絲甜甜地笑。見狀,趙正麵色一滯,隨即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她。

一切都那麼地突如其來,救她,抱她,吻她……還有心底那份騷動。趙正心想如是,陶廂亦是。

陶廂不知該如何打破這僵局,帶路人不負眾望地搬來了救兵,趙正被侯府的家仆們抬下了山,白霜沒來,月婉倒來了。

看著趙正被眾人抬上了軟床,陶廂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是啊,他還吐血了的!可先前她居然還要他行走。

月婉來後沒多問陶廂一句,隻指揮眾家仆安頓趙正,她眉頭緊鎖的樣子,讓人誤以為她又對趙正有情,但很多人都曉得,林斐進宮陪趙王,侯府一些瑣碎的事都交給了月婉,所以她的出現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她焦急的神情,與剛進府那會兒厭惡趙正的樣子背道而馳。

陶廂想陪同趙正,月婉不允,以她也有傷在身要她自個兒坐車。陶廂向趙正投以眼色,他也隻是讚同。

回到府裏,月婉更加約束,以趙正傷重為由,把陶廂遣回了廚房女仆的集體宿舍裏。陶廂不依,月婉冷下了臉道:“公子腰腹皆傷,你在此隻會讓公子傷勢加重。”

她一說,房裏的侍女們捂嘴笑,趙正躺在床上緊閉雙眼,臉上青紫的傷痕雖被處理過,但仍是觸目驚心。陶廂越過月婉的肩又看了他兩眼,才悻悻地出了門。

這些不CJ的!成天隻會往那方麵想。陶廂心底唾棄她們,但又想起先前那一吻,臉燥得不行。於是又讚同,隔離一下也好……

待陶廂離去,月婉遣散了房裏的丫頭們,她直直地站在趙正床前,片刻後才歎道:“公子不聽我等勸告,這下可是吃到了苦頭?”

月婉站了許久,再歎了一聲便轉身出門,門開啟時,隻聞趙正道:“本公子自有分寸。”

*

坡底是幹燥的沙土,宜茴香生長,陶廂在下山之前摘了很多,這是她和公子嘉比賽時要用到的重要香料,因為時間不多,她把這些小小的果實放入炒鍋裏焙幹,但這次沒有別人幫忙,她愣是弄到月上樹梢才算是大功告成。

陶廂走出廚房時,月色正濃,她對著月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茴香的香味仍在鼻尖縈繞,陶廂深吸口氣,見瑩瑩圓月被薄紗一般的雲層半遮掩,心情大好。

就快十五了……她很快能回現代了……

她該高興,但高興過後,心卻缺失了一塊,是無盡的失落。

陶廂一路走,一路抬頭望月,迷迷糊糊地竟來到了趙正的住所,她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裏麵忽的亮起了燭光,紙窗上是趙正孤伶伶的剪影。陶廂擔心他一個人行動不便,連忙開門進去,他坐在床前,見來人是陶廂,稍稍愣了下,隨即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