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愧對這所百年名校。
這種心情是導致她一直不願意來學校的原因。誰能想象曾經的學生會主席,班級團支書,眾多學弟學妹仰視崇拜著的陶學姐如今成了一根名副其實的廢柴?
陶然望天長歎,這種巨大的反差對於她這個當事人來說,是種不可名狀的悲傷……
在校門口憂鬱了一陣之後,她背著包像往常一樣晃蕩晃蕩的進了大門。
主幹道兩邊的梧桐樹葉子黃的黃綠的綠,時不時的打著旋落下兩片,這場景倒是如詩如畫。一路走來,看到了許多新麵孔,陶然釋然了許多,這個學校一直人才濟濟,長江後浪推前浪,誰還記得她這個已經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啊。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設計學院的辦公樓前,就見三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朝她揮著爪子,一臉興奮的叫著她的名字。陶然三兩步走了過去,笑的陽光燦爛春暖花開。
“喲,沒有爺的日子,三個小妞過的挺滋潤啊?”
左邊穿著開衫式外套的小米撓了撓頭發,“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會更加珍惜自己。”中間的樂樂指著陶然那身隨意的掉渣的運動裝,嘖嘖感歎:“老大,你的品味永遠處於世界的底端。”說完這話,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職業套裝,擺了個pose。隻有最右邊的小潔溫柔善良的上前拍了拍陶然,送上了她一如既往的關懷:“老大,吃了沒?”
“……”
陶然雖然對這三位舍友的脫線行為感到十分無力,但是也正虧了她們的脫線,讓她不至於麵對向其他同學見麵那樣尷尬的問題:“找對象了沒?”“在哪兒工作?”
四個人嘻嘻哈哈了一陣,容老班風風火火的趕來了,身後跟著他死忠的班長,以及呼啦啦一班的同學,其中當然有讓陶然聞風喪膽的大力士同學。
陶然一轉頭,遠遠的看到那一縷直立於烈烈風中巋然不動的發絲,就知道是容大爺現身了,趕緊立正站好,朝走近的他行了個注目禮:“容大爺,小的得令來了,給爺問安。”說著誇張的拍了拍袖子,行了個滿清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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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老班咳了一聲,“免了吧,大爺我打賭贏了,心情好著呢,不必拘禮啦。”
眾人被這兩人之間誇張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隻有陶然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打賭?”
容大爺托了托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團委的居主任你知道吧?那天我跟他討論到以前我們倆帶的班級,他說他們班級凝聚力是最強的一個,我就不服啊,要說凝聚力誰能比得上咱們平麵設計班啊。”
陶然恍然大悟,“於是你就跟他打賭看誰能把全班人馬召集到學校來,要是班級中有人缺席就不算凝聚力強了是不是?”
容大爺點頭,“陶然你果然機靈啊。”
陶然撫額,老娘我為了這次前來心理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啊,敢情就是因為您老一個打賭,怪不得會選在星期三這個日子來聚會。她看了看周圍呼啦啦的一幫人,心中感歎,這個班的凝聚力何止是好啊,這些人一個郵件,連班都不上就跑來了。
陶然想起以前網上看到的一句話,默默地套用了一把:給我一個班級,抵那三千城管。
容老班可能意識到自己這次實在是有些抽風了,十分大方的說了句:“走,今天老班我請客,來者有份,統統去下館子!”
眾人歡呼一聲,成群結伴的往校門口湧去了。陶然聽到有吃的,原先也興奮的跟小米樂樂她們一起去了,容大爺卻又突然叫住了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說話。
“陶然啊,最近這段日子不好過吧?”容老班笑眯眯的看著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陶然撇撇嘴,“很好過啊,吃喝睡,米蟲一樣的日子,多幸福啊。”
容老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要說我做班主任這麼久,也就跟你比較投緣,我也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隻是沒想到現在反而是你一直找不著工作。”
陶然盯著他頭頂那一柱擎天的一縷頭發,默默無語。
“好了,我也是為你好才羅嗦了兩句,你也別嫌煩。”容老班拍了拍她的肩,“我可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看待的,出於關心也是要問問近況的。”
陶然瞄了他一眼,“可是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叔叔看待的。”
“……”
兩人一起往校門口走去,容老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問她:“對了,你現在以什麼為生啊?”
陶然哽了一下,多麼負責任的班主任啊,您一直問這麼糾結的問題為哪般喲。
她歎了口氣,小聲的說了句:“沒事兒就寫兩篇文賺點兒稿費,然後就是靠我爸媽養著唄。”
“嘖嘖,那多不好,你爸媽壓力多大啊。”
“您說的是,所以我媽最大的心願就是把我送出門,她要過自己的日子,讓別人壓力去吧。”
容大爺點頭,“你媽很有遠見。”
陶然鄙視的看了一眼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