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的用便是了。

隻是直到晚飯十分,寶玉也沒過來。倒是李嬤嬤過來回道:“姨太太留了寶玉在梨香院吃晚飯。”

賈母聽了,便隻帶著黛玉迎春等人用晚飯,隻是臉色未免有些不虞。飯後,瑾兒和賈環想著還有一張拚圖沒拚好,便拉著賈蘭忙忙地去了碧紗櫥。

黛玉迎春等就陪著賈母說話醒食兒,一時說道慧紋的繡品好,賈母想起自己還收著一架慧紋的小炕屏,便叫人找了出來給她們姐妹仔細看。

不一會兒就聽得外邊小丫頭大聲道:“寶二爺回來了!”打起簾子,果然是寶玉穿著大紅猩猩氈的鬥篷進來了。

賈母這才高興起來,忙道:“這大冷的天氣你倒在外邊走來走去!快脫了鬥篷,散散那涼氣。”琥珀趕忙過去,幫著寶玉解了鬥篷。

寶玉請過安便笑嘻嘻地在賈母身邊坐了。賈母隻摩挲著他的臉,笑問:“這是吃了酒了?”

寶玉用頭抵著賈母肩膀道:“姨媽留我用晚飯,糟的好鵝掌。我說那原得就了酒才好吃呢,姨媽便給我灌了上等的酒來。好祖宗,我不過吃了兩杯!”

賈母點著他的額頭道:“你這猴兒,怎麼跑到姨太太家裏騙酒喝去了?若是這大冷天的積在心裏,看你難受不!”

寶玉便笑道:“我沒吃冷酒。都是燙的熱熱的吃下去的呢。”

迎春等人都在賈母的炕上圍著一架黃花梨的小炕屏看呢,聽了寶玉這話,探春先笑了:“二哥哥不是最喜歡冷酒麼?今日倒喝熱的了?”

寶玉探頭看她們,見黛玉正在那兒歪著頭笑,眉眼彎彎,比平日更多了份俏麗清甜。寶玉心裏突突直跳,也不細想,便笑道:“原是寶姐姐說的,酒性最熱,若是吃了冷的便積在心裏了,得用五髒去暖它的;若是熱的吃,發散的就快呢。”

黛玉等人聽了,隻抿著嘴笑,倒是惜春哼了一聲,道:“老祖宗說了二哥哥多少回也不見你改,倒是聽寶姐姐的話。”

賈母笑道:“你寶姐姐這話說的倒對。隻是你到底還小呢,且別管冷酒熱酒,隻少喝才是。”

寶玉從賈母懷裏爬出來,笑道:“我知道了。”又用手比劃著,“老祖宗,原來寶姐姐也有個這麼大的金鎖的。上麵也刻著兩行字,說是也有些來曆呢。”

賈母見寶玉一副搖頭晃腦的樣子,笑道:“哦?寶丫頭來了這麼久,我也沒見她戴過什麼金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寶玉一副得意的樣子,笑道:“寶姐姐原來也是戴著的,不過是戴在了裏邊,不曾讓咱們看見。今兒我去看她,聽鶯兒說了才知道。又求了寶姐姐,她才解了下來讓我看。那金鎖足有這麼大,”說著用手比了個大小,“上邊刻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八個字呢。鶯兒還說,這話兒竟和我那玉上的字是一對兒呢!”

黛玉隻在心中扶額,這寶玉真是單純的太過了!

賈母眼中精光一閃,隨即笑道:“寶丫頭可真是,好好的東西竟是戴在裏邊了。”

寶玉點頭笑說:“是了,若不是寶姐姐先看了我的玉,我也不能看見那鎖的。”

賈母心中隻冷笑,麵上卻不露聲色,隻對寶玉道:“好孩子,你吃了酒,快回去早些睡了才好。”說著又叫鴛鴦:“送了寶玉回去,叫襲人她們好生伺候著。”

鴛鴦答應了,寶玉今日原也有些累了,便向賈母告了乏,又嘻嘻地笑著和黛玉等人別過,這才回屋去。

這裏黛玉迎春等見賈母微眯著眼睛沉吟不語,知她心裏不悅,便都下了炕,站在了地上。

半晌,賈母才向她們笑道:“怎麼不看了?”

黛玉笑道:“怕是老太太累了呢,可是要歇一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