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調情的興致，抿著唇從床上一躍而起。她感覺到他全身散發出的冷淡，抓緊衣襟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沈卻，你……”他怎麼了？她說錯什麼了嗎？
他靜靜地瞄著那頂掛在衣帽架最上方的爵士帽，然後緩緩拿下它。“你對這頂帽子感興趣？我戴不戴它很重要嗎？”他臉色陰鬱地看著她。
氣氛一下子變了，本來還旖旎溫柔的，就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變得像現在這般冷凝。她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惹得他如此不快，隻是因為她在他跟她親熱的時候不夠投入，沒事找事地多嘴問了這麼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嗎？
“我……我隻是好奇……”她開口了，話卻說得有些虛弱。
他舉著那頂帽子，站在離她兩步之遙的位置，沒有走遠也沒有靠近。“你是關心這頂帽子呢？還是關心戴這頂帽子的人？”他的語氣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質問。
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並往旁邊走了幾步。“我不明白你對這個問題為什麼會這麼敏[gǎn]？我隻是一時好奇才會隨便問問。”她壓抑著自己的脾氣，冷靜地跟他對話。
他繃緊下顎，眼神變得犀利。“你有沒有想過你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唐希？你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跟你一生一世過日子的男人嗎？”口吻有些譏誚。
她捏緊雙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樣的爭執，好熟悉。
他一隻手轉著那頂帽子，一邊輕佻地瞥著她。“我總覺得，你在尋找一個能在多方麵滿足你的男人。他要老實忠厚，對你不離不棄，還要能帶給你刺激，讓你覺得他神秘有趣，是嗎？可是
有這麼矛盾的男人嗎？所以你得隴望蜀，不斷地尋找任何能滿足你某一方麵幻想的男人。”
原來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也可以這麼傷人，比利劍還讓人痛楚。她慘白著臉，幾乎快要窒息。他是這麼看待她的？一個說穿了水性楊花的女人？
了解越深，她便越覺得沈卻是一個難以捉摸的男人，但是她始終相信，至少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一個……值得愛的人。她想更加了解他，想觸及到他隱藏起來的，最真實的那一麵，這些……都錯了嗎？
她久久沒有開口，也不知道此情此景還能再說些什麼。不懂就是不懂，她不懂他，他也不曾好好地了解過她，所有的信任都隻建立在自己願意相信的那一部分，再說下去還能有什麼交集？
她默默地走到客廳，默默地拿起自己的物品，然後默默地開門走了出去，其間不曾再看他一眼。
☆、狹路相逢
“煙都抽了快半包了，你真當我這裏是煙館啊？”在白夜酒吧最不起眼的某個角落，向熙頗不耐煩地睞著坐在他對麵的男人。難得悠閑地把自己約出來喝酒聊天，卻是幹坐在這裏看著他表演各種抽煙秀，他真以為自己這樣子很酷？“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幫你。”
沈卻麵無表情地斜睨了他一眼，朝他吐出一個個白色的煙圈，見他不停地蹙眉，吊兒郎當地聳肩笑了一下。
向熙揮開刺鼻的煙霧，撇開頭喝了一口冰咖啡。“案子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吧！那麼就不是工作上的事了，是因為女人？”
有個太敏銳的朋友不一定是件好事，通常這意味著——他很煩。沈卻把目光投向樹影憧憧的窗外，微眯的雙眸不知在看著什麼，亦或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