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看向他們的眼神頓時嚴厲起來,旁邊的穆人清也長劍出鞘,目光如電瞪著他們。

何紅藥苦笑道:“我們哪有本事殺他。你的好師弟與朝中大太監魏忠賢勾結,殺了你師傅,搶了我教中寶物,又帶了官兵殺了我們幾十人後才遁走了。”

木桑身子劇震:“師傅去世了?師弟殺了師傅,這不可能。”

何紅藥無奈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你不信我,難道不信這把劍麼?這可是你師傅親手交給我的。”她見木桑聞聽師傅死訊亂了方寸,又加了一把火力:“你師傅是因為亞雙隱居在此的,這下可信我了?”

這件事是師傅的心頭之痛,他跟隨師傅多年,也隻是偶然在他醉酒時才半聽半猜得知始末,能知道這個名字的,應當是師傅信任的人。木桑已是信了,雙目含淚道:“師尊現在何處?”穆人清無言地上來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何紅藥歎了口氣,帶著他們向老道士的墳墓走去。山風習習,吹在身上竟是透心的涼,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夏雪宜不著痕跡地向右邊上風處移去,邁到一半,腳還停在半空就不動了。旁邊兩個抬著屍首的弟子,側身讓他們先過,露出被抬著那人一頭長長的黑發,正是死去多時的溫儀。

溫儀身上插著兩三支箭,想是被點了穴道動不了,被射入屋中的箭射死的。何紅藥側身對夏雪宜道:“你去送她一程罷?”人已經死了,一切恩怨皆隨風而去,她也不想再斤斤計較。

夏雪宜搖頭不語,冰涼的手指牽住了何紅藥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在生死關頭已經作出了選擇,要站在誰的身邊,既然相忘,何必回頭,不管是真是假,那個夢,已經是一個遙遠的過去了。

木桑跪在老道士墓前,淚流滿麵地以頭撞著墓碑,哽咽道:“師傅,我對不起你啊。”

何紅藥一聲歎息,將鐵劍放在他身邊道:“你師傅臨終前交代你清理門戶。”便拉了夏雪宜,示意穆人清和黃真也跟她離開。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一手教導的師弟殺了恩師,這份愧疚和傷痛必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獨自伴在師傅墓側,發泄一陣也好。

齊雲敖的墓就在旁邊,是何紅藥特意吩咐人建的,以她的名義立碑,算是略慰他的一片癡心。夏雪宜見她經過時腳步頓住,明知他已不能再和自己爭,但想到紅藥與他相約來世,心中酸酸澀澀地不知什麼滋味,低聲道:“意難平否?”

何紅藥沉默了半晌,忽然淺淺一笑道:“否,意難平否?”

齊雲敖終於還是用他的死,在她心中留下一道刻痕。夏雪宜暗歎一聲,同樣笑道:“否。”

幾人走到樓前的平地處,五毒教弟子正在挨個查看那些弓箭手,還活著的便補上一劍,穆人清甚是不忍,勸道:“他們也是為人所驅使,何必趕盡殺絕。”

何紅藥微笑道:“穆大俠,你光風霽月,我很敬佩。但人各有誌,對付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那玉真子弑師殺友,滅絕人性,帶了人來圍殺我們。不殺了他們,我何以向死去的教中弟子交代。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不要幹涉我教中內務。”

穆人清不過是看他們兩人年紀輕輕就武功高明,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惋惜他們身在聲名不佳的五毒教,才出言勸戒。但他並不是頑固不化,不通時務,一昧按正邪之分辦事的人,便點點頭,不再說話。

何紅藥想起那個被玉真子擄來的少年,便抬腳向竹樓走去。那少年文弱秀氣,一雙手白皙光滑,一看就知道沒怎麼拿過比筆重的東西。但他竟能在這混亂血腥的廝殺中活下來,足見其堅忍。她掀開簾子,見那少年已回過神來,正坐在竹椅上凝眉思索,與先前那囂張無知的模樣判若兩人,便走到他身邊,突兀地開口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