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毛曙臨眨著卷翹長睫,瞅著他愀變的神情,再看他一身價值不菲的服飾,怎麼看都像是個富貴人家。這是她到金陵近兩年來的觀察心得。
“妳看什麼?”他驀地抬眼,惡意嚇她。
以往要是這般嚇偷偷打量他的姑娘家,肯定一個個嚇得放聲尖叫,再不也要雙腿軟跪,羞赧得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她沒有。
“爺兒生得真好看。”她由衷讚道。
宮之寶呆掉。
她是個異類。
他再確定不過了,打從她能夠站在岸邊見死不救還說出氣死人的話後,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腦袋肯定有問題,遺憾的是,她長得還挺俏的。
“難不成妳在岸邊就是因為打量我這張臉,看到忘了救我?”他掀唇冷哂著。
“不,我隻是在想,很久沒在河裏救過人了。”想著想著,所以有些出神了。
“妳常在河裏救人嗎?”怎麼,女神龍嗎?
嘲諷著,突地想起,在他昏迷之前,遊近他的那抹軟柳身姿就是她?
“不,爺兒是第二次。”她甜笑著。“幸好你最後有跟我說話,讓我知道你不是在泅泳。”
“……”他是不是要感謝自己終於沉不住氣先開口?“我要回去了。”
“爺兒住哪?”
“秦淮河岸。”他很惡意地嘲諷她。
她的神情太天真,眼神太迷蒙,怎麼看都覺得她太過無邪,顯得他很汙穢,不汙染她,就覺得很對不起自己。
宮之寶站起身,當著她的麵脫下中衣,露出他一身結實的好體魄,等著她別開臉,等著她羞澀得說不出話。
“爺兒也住這兒?”她好疑惑。怎麼她會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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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之寶很沒有成就感地看著她。
這就是她的反應?有沒有一點自覺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他衣衫不整,這幕若是教人看見,她的清白可是跳進秦淮河也洗不清了!
“我住在秦淮河岸,妳有意見嗎?”沒好氣地應著,他走過她,確定她真的沒反應,很氣餒地拿起自己的衣物,咻咻咻地快速穿戴整齊,再隨手將發束上。
“可是我怎麼沒瞧過你呢?”兩道彎彎柳眉輕輕擰起,像是不解極了。
“妳以為妳是誰啊?”秦淮河岸長達十裏,橫穿整座金陵城,她以為想見到他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我?”毛曙臨以為他在詢問她的芳名與出處,趕緊欠身自我介紹。“我是毛曙臨,秦淮河岸的廚娘。”
宮之寶翻白眼,很想順便翻桌,覺得跟她說話好累人。
“我要走了。”
“爺兒不多歇一會嗎?”她急忙向前。
“不用。”再跟她多說兩句話,他很怕自己會被她傳染傻病。
“頭不疼了嗎?”她又問。
宮之寶微愕,回頭瞅著她。“是妳幫我揉捏的?”
“是的。”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她的手竟有這麼大的魔力。
原本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轉頭離開。
下了樓,一樓是熱鬧的食堂,他才發現已是掌燈時候,換言之,他從白天睡到晚上了?
真是該死,他染織場裏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嘴裏啐著,他快步走向外頭,沒有道謝、沒有謝金,什麼都沒有,隻有他高大昂藏的背影相送。
出了房間的毛曙臨看著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久到他人早已不在,她的視線還黏在他踏出客棧門口的那一幕。
“妳看夠了沒?”噙著笑意的涼涼嗓音逗著她。“他五宮相當精致,立體眉骨上有著濃揚入鬢的眉,底下有刀鑿似的鼻,還有深嵌如黑曜石般的眸,不惱時微揚的唇角。這人生得可真是好看呢,粗獷又落拓的豐采,眉擰生出不怒而威的氣勢,唇抿迸出不惡而嚴的氣息。”
毛曙臨回神,看著客棧大掌櫃伊靈朝她曖昧的擠眉弄眼,她不禁抿了抿唇道:“妳呀~敢笑我,不理妳,我要去廚房了。”
一聽見她要進廚房,伊靈臉色突變,快快阻止。“別別別,我的好姊姊,妳的客人在那,去忙唄!”二話不說把她推到一桌客人麵前。
“毛姑娘~”那桌客人臉露期待,莫名興奮地看著他。
“請往這兒來。”毛曙臨欠身,笑容可人,纖白柔荑指引著通往二樓的木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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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飯桶!飯桶!”
大罵了一頓,罵到雙鬢快要迸出火了,宮之寶才趕緊收功,抱頭不語。
一個個被罵飯桶的布莊掌櫃、織造場、染織場主事,個個灰頭土臉,被罵得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等待著老板下一步的指示。
過了許久,宮之寶緩緩抬眼,試著平心靜氣,卻被眼前一張張呆臉惹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