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哭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毫無頭緒,腦袋一片混亂,突地!!
“三月,真的是你!”
宮之寶驀地橫眼瞪去,才發現有個男人踏進屋內,那是張極為老實而憨厚的瞼,一臉震驚。
“真的是你,我聽胡嬤嬤說你回來了,想起我在染坊看見一個酷似你的人,心想該不會是同一個人,想不到還真是同一個人。”大武說趄話來像是繞口令。“你總算是回來了,我真以為你恢複記憶之後跑了,就再也不管他們母子倆死活呢。”
宮之寶聽得一愣一愣,頭痛欲裂。
“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大武心無城府地走近他。“三月?”
“誰是三月?”好半晌,他壓抑著痛,勉為其難地吐出幾個字。
三月不是曙臨的兒子嗎?為什麼眼前的男人會叫他三月?
“三月不就是你?怎麼,你的記憶還沒恢複嗎?如果沒有恢複,你怎會想要找曙臨他們母子,又是怎麼找到他們的?喂,三月?三月?”在他倒下之前,大武立即衝向前扶住他。
他看向門外,腦門像要被活生生地撕裂,而這一幕,和他十年前清醒過來所見的畫麵一模一樣,他那時的記憶停留在被推落山崖,接著是這一幕,而後他快步往山上跑,跑得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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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爺、宮爺,你總算醒了,你嚇死我了。”毛曙臨胡亂地抹去淚,笑了,唇角卻是抖顫著。
“我沒事。”他抬手,輕抹去她的淚。
“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很疼?”她去取水回來,便瞧見大武緊攙著他,而他雙眼緊閉,彷彿昏死過去,頓時嚇得她六神無主。
“不。”至少現在不會。
痛,是要叫他記住,要他不忘:但他忘了,所以承諾為咒,要他頭痛不休,要他記、要他憶!
為何他到現在才發現?
“宮爺?”瞧他自木板床上爬起,她趕緊撐住他。
“曙臨,我有問題想問你。”他輕扣著她細瘦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實貼著他的胸膛。
“宮爺想問什麼?”她枕著他的肩,抬頭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纖指輕揉著他的額際。
“曙臨,三月為什麼叫三月?他是三月生的嗎?”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抓下她輕揉的柔荑。
毛曙臨定定地看著他,感覺想從他眼中瞧出什麼端倪,半晌,她才緩聲說:
“不,他是十月生的,他早產,是山上一些鄰居們幫我照顧他的。”
宮之寶精銳的眸沉了幾分,思及她一個不解常事的傻姑娘,麵臨提早出生的孩兒,在這山野之間,肯定是慌足了手腳吧。
“那為什麼叫三月?”
“因為我跟他爹是在三月相遇。”說著,她笑了。
“他爹叫什麼名字?”
毛曙臨怔愣地看著他。他從不問的,但現在一問就問得好深入,教她無法招“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呐呐地道。
“為什麼?”他的心在鼓動著,他用盡氣力才能壓抑這狂喜狂悲的滋味。
“因為……他失去記憶。”她笑喃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所以你都叫他爹三月?”因為他跟她在三月相遇?在生下兒子之後,就為兒子起了三月的名?
她掉落第一顆淚,剔透得仿彿是初晨的朝露。
“所以我們在秦淮河相遇時,你一直看著我而不出手相救,是因為你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幻覺,對不對?”
她掉落第二顆淚,燦亮得恍若是劃過天際最美的流星。
“所以你怕我真被雷給劈中,那是因為我曾經對你許下過誓言,而後卻又不告而別?”因為知道他頭痛,以為他的起誓成真,所以怕他再起誓,若沒做到,屆時就要死在雷劈底下,對不?
她掉落第三顆淚,清靈得恍若是山中激泉濺起的水珠.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卻不敢說,怕失去?怕配不上我?”他問得好急,再也不能冷靜。
毛曙臨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看著他急切的質問中所鐫鏤的溫柔。
“……因為你根本不記得我啊。”她苦笑著,淚如雨下。
她怕,說了他不信;她伯,他已經不愛她了;她怕,自己配不上他;她怕,一旦貪求,他會離她更遠,所以不敢奢求、不敢期盼,隻要能再遇見他,就算他早已忘了,她也很開心。
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