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爹疼十分哪!
“是嗎?”宮澤瞅著朱大常。
朱大常立即意會,笑得得意而張狂。“喏,想救他,先對本大爺磕十個響頭。”
毛三月聞言,瞪大了黑眸。
“好,我磕,你放過他。”宮之寶毫下猶豫地妥協了。
能救三月,就算要他磕一百個響頭,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不隻如此,你還得要把先前在江南一帶買進的衣料全都還給我。”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磕吧。”朱大常等著呢。
宮之寶深呼吸了一口氣,掀袍,眼看著就要雙膝跪下!!
“不要!我爹不是這麼懦弱的人!不準跪、不準磕!”毛三月用盡氣力吼著,噙淚的虎眼直瞪著快要跪下的宮之寶。
宮之寶呆住,唇角抖顫了下,突地笑得孩子氣。“三月,你叫我爹耶!你叫我爹耶。”天啊,好感動,原來被叫爹是這麼爽的事。
“誰叫你爹啊?”毛三月很不甘心地吼著。“人家叫你跪就跪,叫你磕就磕,你到底足下是男人啊,可不可以爭氣一點?”
“給我閉嘴!”朱大常從亭內躍出,一巴掌往毛三月稚嫩的臉龐甩下,力道大得他閉上眼,卻咬牙不喊痛。
“混蛋,你敢打我兒子!”宮之寶氣得渾身發抖,手臂上的青筋暴顫。
“我打你兒子就打你兒子,不然你怎樣?”朱大常揚起手,眼見要再落下第二個巴掌,卻被人一拳揍得暈頭轉向。
毛三月傻眼,宮之寶呆掉,身後一千勁裝男子也傻住,原因無他,隻因朱大常被宮澤一拳打飛,還有一隊從宮道旁草叢裏竄出的宮兵。
“總捕頭,剛才朱大常說的話,可聽得清楚?”宮澤懶懶地回頭,看著帶隊的總捕頭。“朱大常坦承縱火,且命我綁宮爺之子,以脅迫宮爺無條件給予衣料,兩條罪責,應可以將他論罪吧。”
“當然可以,煩請告知宮老爺,多謝他的配合。”總捕頭定向前和宮澤寒暄兩句,回頭喊著,“還不全都拿下!”
嘩的一聲,宮兵抓人,朱大常被逮,毛三月被完好無缺地送回宮之寶麵前。
“你……”宮之寶趕緊將毛三月護在身後,戒備地瞪著宮澤,不懂他令人猜不透的行徑。
“之寶,都沒事了吧。”
後頭,宮藏玉和毛曙臨雙雙下了馬車,後者快步跑向毛三月,擔憂地審視他。
“爹?”宮之寶慢了數拍,不懂爹怎能半點反應都沒有。
“澤兒,沒事吧。”宮藏玉轉向問著宮澤。
“老爺,我沒事。”宮澤淡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宮藏玉嗬嗬笑著,卻發現左臉頰上有兩道又辣又熱的視線,不由得擺起更和氣生財的笑意。“之寶,怎麼了?”
“老家夥,我覺得有些事,你不得不跟我說清楚。”宮之寶猛鷥的黑眸直瞪著這個愈老愈頑皮的爹。
“這個嘛,簡單來說就是……”宮藏玉簡單說明著。
宮澤被大赦之後,已是自由身,離開牢裏,宮藏玉已在外頭等著他。重回金陵,是為了要贖罪,經由宮藏玉穿針引線,得知宮之寶杠上了玉繡莊,引得染房被縱火,卻也不知不覺中發現毛曙臨是當年他在杏陽山穀曾遇過的女子,再見到毛三月,那神似的臉孔,教他確定那兩人是宮之寶的妻兒。
染房缺染料,他從中幫忙;得知朱大常的惡心,他毛遂自薦,成為黨羽,好掌控朱大常的所為,錦繡布莊一事,深得縣宮注目,但因朱大常非常狡詐,讓他無法取得證據。
而後,他得知毛三月對親爹極為不諒解,於是暗地策劃,把毛三月帶來此地,一來可以讓朱大常問罪,二來可以幫助他們父子倆化解心結。
全盤計劃,宮老爺允準,昨晚他全都告訴毛曙臨了。
如今,他算是功成身退。
罪還在,但他慢慢還。
聽完之後,宮之寶神色複雜地看向宮澤,一句謝,說不出口,因為心裏還有恨。為何恨得如此之深?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手足,就像親手足一般,他的背叛無疑是最大的戕害,要他如何原諒?
“如今,你可懂三月的心了?”宮藏玉附在他耳邊淡道。
宮之寶驀地頓住。
是這樣子嗎?
他突地想起,在三月還不知他是親爹之前,他就不願開口叫他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