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樓梯間。
白學佳握緊了手裏的弩弓,他現在十分的害怕。
樓上傳來的巨大噪音,從剛才起就沒有斷過。
沒有人聲,沒有怒罵,隻有玻璃的碎裂聲,刀體金屬與硬物的碰撞聲,利刃與活體的切割聲,順著地板清晰的傳到他耳畔。
當然,最讓他擔心的,還是那近乎超越人類極限的密集腳步聲。
這種步伐,更類似於集體,而非於個體。
縱然親眼看著黃尚上樓,白學佳依舊在心內產生了濃重的疑問:到底現在樓上,究竟是有幾個人?
而到底黃尚跑的是有多快,才能在進深14.5米、麵寬10米的房子裏,一個如此大的區域內,跑出這麼大的聲勢。
連綿不絕,到處都在響。
白學佳幾次想過逃走,可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與其自己出去求生,他更傾向於待在強者身邊。
樓上的聲音越發的響了,他的心髒開始跟著密集如鼓點的腳步聲,咚咚的響。
直欲跳出胸膛。
這些響聲響徹大腦,讓他無法呼吸。
比起樓上的黃尚,白學佳現在反而更緊張。
白學佳是膽小的。
縱然是在北美沙漠中,他也沒有走出過深泉學院超過五公裏範圍。
因為,他害怕一出去就走不回來了。
所以,同學們都笑話他。
但依然無法改變白學佳的想法。
他不強大,但是他有很強的韌性。
他害怕,隻是前麵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人。
他喜歡閑適的生活,更害怕未知的恐懼。
現在,這種恐懼化作無限大,對喪屍、對生命、對未來。
直到黃尚到來,直到這種密集的腳部聲震醒了他,再度化作了他的盲目崇拜。
從懷疑到掙紮,再從猶豫到確信,他的臉上,終於徹底露出了特殊神色。
這是狂熱的宗教信徒才有的神色。
他徹底淪陷了。
一步一步,在這特殊的奔跑韻律中,白學佳向著三樓挪動著。
他的身體本能的抗拒著這種行為,他的腦海中也在有一個聲音在勸告著他——
去跟黃尚一起吧,他強大到足夠保護你。
白學佳眼中帶著狂熱,腳下走的異常緩慢。
唐刀鍛造工坊,三樓。
黃尚劇烈的喘息,不管是東南西北,他的奔跑總是遵循著某種莫名的規律。
在他的引領下,反向奔跑漸漸多起來,仙人掌的根係也在一次次的進攻中,越來越接近黃尚身體。
從起初的十五公分,到現在的十公分、五公分、甚至一公分。
牢籠擴大,動作的完整性受到了慣性的影響,讓黃尚的每一次反向奔跑,都需要至少0.01秒的停頓。
停頓的過程中,他沒有辦法移動,隻能舉起菜刀,將頭頂與身體護在刀光中。
刀光成為了氣旋,霸道的將一根根根係頭部摧毀。
刀光旋轉,又在根係的摧毀中不斷的顫動,似乎每一下衝擊,都會讓刀光徹底消散。
白光、綠光、黃光......
高速移動中,一切的廝殺,都在黃尚周圍成為了流光。
美麗、短暫,隻有0.01秒的一瞬。
黃尚在等,每一個慣性動作後,他都要全力逃生。
而這0.01秒,就成為了他與仙人掌根係戰鬥最激烈的時刻。
嘭嘭嘭!!
菜刀刀刃卷了刃,黃尚的虎口也在無數的根係撞擊下脫了力。
他的手腕已經近乎本能揮動,幾乎不需要依靠大腦下達指令。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動作還要維持多久。
可他不擔心,不害怕,充滿了希望。
他要做很多事,救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