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還是沒有傳來太多的呼喊聲,這和競技場裏的觀眾反應是截然不同的。這裏的觀眾不但少...而且就像我之前介紹的,在這場決鬥中,搶占了最佳觀測位置的大多都是女騎士。她們應該是比男人更加注重自己在公眾眼裏的氣質和風度,所以,像打落頭盔這種小插曲,暫時還提不起她們喝彩的興趣。
對麵的安德瑞斯此時披散著那一頭金發,雙眼圓睜,齜牙咧嘴...像極了一頭正在暴怒中的獅子。
但他做出的動作,卻顯示出了他以往所受的訓練是多麼的完善。因為他很謹慎地盯著我,而不是服從於他的憤怒,猛衝過來。
而我此時心裏念叨的,卻是那位裏奇前輩。他都已經畢業十幾年了,可是這柄救贖之槍卻還是沒開刃,否則剛才刺中安德瑞斯左肩的時候,就不會再跳起來了,那樣的話,他已經廢了一隻手臂,決鬥也可以結束了。
我當然不能去責怪裏奇,他教給我的這麼一招,讓我在第一回合就把原本足以碾壓我的對手打得丟盔,而且,要不是我自己差勁,本可以刺中我原來預定的目標--他的右手手腕的。
我們對峙了半分鍾左右,誰也不打算再搶先出擊了...可這時候,卻出現了一個讓我和安德瑞斯都有些尷尬的場景...場外的那些女騎士們居然集體發出了一陣讓我們都覺得十分刺耳的噓聲。
看見了嗎?這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人們!明明我們打得很精彩的第一回合,她們無精打采;稍微停頓一下想喘口氣,她們就不耐煩!男人也是人啊,也有體力上限的!而且這是決鬥!不是跟她們滾床單!
我差點就打算向她們豎起一根指頭了...但終究還是忍下來了。因為那些觀戰的窗子後麵,一定還有雪妍和奧莉薇亞啊,說不定,那個杏月也在看著我們,我怎麼能向她們表示不滿?
我是忍住了,但是安德瑞斯卻沒忍住,他把長劍夾在肋下,然後憤怒地向著那些女騎士一揮右拳...雖然沒有豎指頭,但是這個動作也足夠粗了,尤其是在非洲大陸上,這是一種表示向對方丟排泄物的標準替代動作。
結果,他立即成為了眾矢之的,觀眾中爆發出了一陣尖銳的怒罵,顯然都是衝著他去的...這位公子哥兒雖然很了解地下競技場的規則,但對觀眾的熟悉程度顯然遠遠不夠。
結果,這場鬧劇又持續了將近三分鍾左右,直到餐館的工作人員出麵維持秩序才慢慢地靜了下來。
又對峙了一小會兒,我和安德瑞斯終於再一次對衝了起來。我把槍別到了身後,盡量不讓他看出我將要施展的招數,而他也不再像第一回合那樣信心滿滿,而是謹慎地把盾舉到了身下...
“在教會你更多招數之前,我想先讓你看看這個...”裏奇從剛才放著長槍的書櫃裏又取出了一本書,遞給了我,我拿到手裏,看了看書名《機械物理運動的規律與應用》。
“這是...”
“你怎麼不看看作者是誰?”
我低頭再一看,封麵下方印著燙金的小字:裏奇.多伊爾。
“我還是不太明白...您怎麼會寫這樣的書?”
“我比你更不明白,你也看到了,我是用我的原名去寫的,這是我活著的最直接的證據...可為什麼那麼多人,包括慕斯老師,都在流傳著我已經死了的謠言?”
“你...死了?”我麻木地回答道,慕斯老師和羅文學長都跟我說過他的傳說,但是都沒有說過他的結局,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也以為這位前輩早已魂歸故土,所以他們才不忍心說他的結局。而我出於對前輩的尊敬,也一直沒有去確認過。
“我當然活著,除了是希歐多爾的畢業生,還是這家餐館的老板,更是普林斯頓大學的物理學博士!”
我勒個去,傳說中的騎士,不但是我的校友,還是愛因斯坦的校友,我太榮幸了,今後可以和相對論扯上關係了。
“好了,先不談我的生死,我要你看這本書,並不是想鼓勵你也去學物理學,隻是想告訴你一個非常簡單的常識,所有一切的招式也好,武術也好,都離不開經典的物理機械學...”
他一邊說,一邊揮動長槍,擺出了一個像是打桌球的姿勢,右手握著槍尾,左手則虛架在槍杆中前部,“剛才已經教過你了,如何利用槍勾和對手的力氣,讓槍跳起來。但是這個招數隻是我要教給你的技術中的一小部分,我把它稱之為‘活槍’。”
“活槍?”
“嗯,簡單說,就是讓槍活起來。”話音剛落,他的右手迅速地抖動了起來,長槍如同閃電般地向著牆上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在牆上刺出了四個排列的非常整齊的小洞,以及一團飛揚的粉屑。
“不要看那些洞了,我本來就打算在這裏掛個畫框的,”他收回了槍,“告訴我,你注意到了什麼嗎?”
“嗯...你雖然刺了四個不同的方向,但是你的槍始終架在左手的那個支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