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有點糊,身子有點飄。他知道不太妙,可是總想不到事情的重點。
直到冷冰冰的手指貼到他臉上。
“臉燙了。那裏有茶,你要不要?”
——還能不要麼?熱死個人。
茶來了,有人抬起他下頜,一瞬間涼爽又濡濕的感覺。 什麼軟軟的東西撬開他的牙關,好象美人的吻…… 確實是美人的吻,月影下長兄瑩白的臉,俊挺,氣質清雅,後宮裏的那些嫂子們,論相貌其實一個都比不上。
難怪他也看不上她們……哈哈,自己就從來不挑剔什麼相貌,隻要是溫柔可意的…… 哎?
不太對,剛才到底怎麼把水喝進去的?
“啊啊啊~!!”他慘叫出來。
那人手掌捂住他嘴,無奈道:“叫什麼!”生怕衛士聽不見麼?
他憋紅了臉,掙紮著把兄長的手掰開,卻掀不下他壓著的體重……
看起來瘦得能打飄的老哥,怎麼這樣重?還是,他力氣變小了?
“死,死罪……臣弟不敢啊!!”他繼續慘叫,聲音卻壓低了,外頭都是高手,這房裏有點什麼動靜,還不全都清清楚楚的! 可是大哥一點不讓他安生,趴在他身上就不肯起來。手還往不該去的地方去。
他額頭見汗,連著支撐了三次,都支不起身來。
丹田裏真氣調用不到,卻平白湧上一股邪火……格老子的,他現在總算知道剛才那是啥藥了!
“三弟,這一生還有誰能讓我如此牽掛?你竟疑我要你死……不該的,你與我知心知意,生死相托,竟也疑我?你知道你詐死,我差一點也隨了你去嗎?我病了整整六個月,後來小四說,你打下的天下,我若給毀了。你做鬼也不快樂……所以我才有活轉來……嗬嗬,我生不如死,你竟在江南逍遙快活!你好狠的心腸!”
他胡亂扯著身下人的衣服,那傷疤累累的年輕身體,他戰場上的生死拚殺,到底是為誰?
這個人,他怎麼放得下?
這傻東西,居然裝死也要離開……竟是全然不信他。
想到此,更是心中愁苦憤怒,手裏加勁,唇舌刻薄,探身過去,就是激烈的索要和侵略。
他平日的文雅麵具,這一回都丟開了,不是沒聽見辯白告饒裝死耍賴的喊叫聲,但是這三年苦得無法言說,這個狠心的東西怎麼知道?
“大哥……別,別摸……”嚇得半死,卻又虛軟了身體,那人隻好求饒地看他。
“你閉上嘴。”他與他呼吸相聞。
“嗚……”
天子雷霆之怒無人可敵,大將軍王自然也披靡……常例如此。
第二天。煙雨江南難得放了晴,街上這一幹送行的人卻個個麵色頹敗。
春桃抽抽噎噎的哭,小常手裏還拿著厚厚一摞帳本。娉婷美人冷冷站著也到了場,她的小丫鬟眼眶紅紅,滿臉不舍得。
車子停在全功樓門口。
儒雅青年一抱拳,和煦颯然地笑道:“各位不用遠送,我三弟身體欠安,不便出來相敘,各位的厚意便心領了。”
車窗裏探出一張蒼白委屈的臉,勉強伸出隻手劃拉著:“我……我還是會回來的。你們別擔……”兄長橫了他一眼,手慢慢縮了回去。
夕日的將軍副將如今的皇帝侍從長充作趕車的,他搖頭作惋惜狀道:“本來屬下特地守在窗外,想跟三爺說,陛下這回動真火,萬別一見陛下就逃,認錯了還有緩和餘地,逃才更慘……想想,探著底了才踢門的,怎麼可能逃得掉?您硬是不讓人把話說完……唉。別怪屬下不仗義。”
〈完了〉
第二篇{有旨必遵}
大然皇宮,今年夏天,非常的雞飛狗跳,
大將軍王回來了,據說當初失陷在黑澤之後重傷失去記憶,輾轉多年才又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