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師父的舉止跟以往並無不同,便是親昵也是在房中,不……好像有一兩回他曾賴在師父的床榻上睡到天明,直至蘭沁領著侍女過來伺候師父更衣才起身。那時起蘭沁一見他便露出曖昧的笑容,原來竟是早猜到了麼?!
笛管家道:“堂主並無隱瞞之意,眾人自然知道。”
他說的是眾人,段昔頓時紅了臉,清咳了幾聲,道:“我肯定不會傷師父的心,笛管家還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笛管家笑了笑:“就是剛剛那句罷了,公子記得就行。”頓了片刻,繼續說道,“那位客人正在廳子候著,說是嶽家幫的。”
“嶽家幫?!”說到嶽家幫,段昔隻能想到兩個人,一個是無辜枉死的嶽思成,一個則是刁蠻的嶽姝。可嶽姝向來視他如下流人物,又怎麼會到明月城來拜訪?
到了廳子一看,沒想到真是嶽姝,她一襲鵝黃衣裳,顯得更加明豔動人,一見段昔踏步進來,即刻起身上前了兩步,微微一笑:“段公子。”
看到她微笑,段昔嚇了一跳,當場愣住,在他印象中,嶽姝可從來沒有這般好臉色過,往日雖說不上凶神惡煞,卻也是讓人望而生畏,女子便是再漂亮,不笑的樣子總是遜色一些的,愛笑的人,就是長得普通,也賞心悅目。
在旁沏茶的是蘭沁,見段昔愣住,柳眉一揚,茶壺與杯子嗑出了清脆的聲響。
段昔回過神,聽到蘭沁低語:“公子,這位姑娘就這麼好看麼。”
“不、我不是……”段昔連忙喊冤。
站在遠處的嶽姝側了側頭,疑惑道:“段公子,你說什麼?”
段昔哈哈一笑,道:“在下是問嶽姑娘怎麼如此有心到明月城來?”
嶽姝抿了抿唇,道:“我來是想跟段公子你說聲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誤會了你,對你多有得罪,還請你原諒。”
原來是這種事,還以為又是為了什麼事興師問罪來了,段昔鬆了口氣,道:“沒事,人與人之間難免會有誤會。”
嶽姝輕笑,道:“其實還有一事。”
“何事?”段昔道。
嶽姝道:“段公子俠義心腸,當日在嵩山腳下不計前嫌出手相救,我才意識到從前的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竟如此識人不清。實不相瞞,自那日一別,我便對段公子割舍不下。此次前來,是家父陪同。不知段公子可願意見家父一麵?”
蘭沁在旁聽得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娉婷女子竟豪爽如男子,連婚嫁一事都能親自上門來談。
段昔啞然,半晌才道:“嶽姑娘,很抱歉,在下已心有所屬。”
饒是嶽姝早有預料,也還是怔了片刻,問:“是誰?淩霄樓的謝子靈?”
段昔失笑,搖頭道:“並不是。”
嶽姝臉色不悅,她本就不是性情溫婉之人,霸道的性格在這一來二回間又顯露了出來,道:“那究竟是誰?整個江湖不論姿色還是劍法,都沒有幾個女子能及得上我。”
段昔困擾的按了按額角,道:“嶽姑娘,喜歡一個人又怎能依靠這些來做決定呢,難道對方武功高一些,你就能跟自己說喜歡他多一些嗎?我心裏麵的那個人,他就是有蓋世武功,於我而言,也算不了什麼。因為他就算沒有武功,我還是會喜歡他,就算十年二十年後,他容顏老去,我依然會喜歡他。”
嶽姝怔怔的看著他,忽然視線看向他後方,呐呐道:“寧堂主……”若說江湖中還有誰能讓她感到忌憚,寧如謙便是其中一個。
段昔扭頭一看,果然見寧如謙佇立在門邊,也不知把他的話聽了多少進去,頓時不知該拿什麼表情麵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