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3)

,眼前是兄弟煞白的麵孔。阿凜永遠是沉穩的,殺伐果決,這次卻久久不願察看傷口。

為什麼?那一刻藍飛怎麼也想不明白,心底卻湧起悲涼,仿佛死亡也不能帶來平靜。

肩胛的劇痛打亂思緒。藍飛趕緊關了水,用沾濕的毛巾擦拭受傷的半邊身子,胡亂套上地攤買的褲子走出浴室。“乙醚?”他嗅了嗅,不由失笑,“你把整個藥店都搬來了麼?”阿凜舉起針管試了試,輕聲道:“這回不痛。”藍飛脊背一僵,訕笑幾聲:“我上回是不是很沒相?”阿凜眉頭微緊,聲線不覺放柔:“你倒是能忍,就是管我叫媽。”

“咳……”藍飛撥開紮進眼角的濕漉劉海,瞪大眼睛,“不會吧!”

“你還說討厭海鮮。”阿凜拉著藍飛的手,用酒精消毒,“我記住了。”

皮膚微痛,手臂漸漸麻木,而後是半個身子。白日的燥熱漸漸被雨水衝散,連帶著半灰不白的蚊帳都生出家的溫馨,隔絕外界,仿佛一片避風港。藍飛躺在竹床上,衝一針針縫合傷口的阿凜眨眨眼睛,賣起口乖:“這麼多年老分你最愛的吃食,對不住了。傷好了一定給你捉滿三簍花蟹。”

晚上十點,夜市正繁華,屋內卻隻剩浴室一盞燈。竹床不大,兩個男人躺著略顯局促。藍飛吃下藥很快沉沉睡去,阿凜放下蚊帳,坐在靠外的床尾仔細擦槍。子彈幾乎用盡,捷克CZ75因為卡殼剩了5發,阿凜撥弄幾下,將它捋順,又拔出仿製的微型三棱軍刺——巴掌長短,啞光,刺身灰白,三麵血槽,可輕易刺穿頭蓋骨,毫不費力地拔出。正品長約40厘米,昔日在戰場被插在槍上作“戰俘刀”,專職“清理”。因過於歹毒,二戰後停產禁用。

阿凜在掌心纏上布條,握著半塊磚用力磨損簇新的刺尖。藍飛曾勸誡這武器容易誤傷自己:刺身是重金屬打造,磨損後毒素外露,僅僅是擦傷皮肉也會造成難以愈合的傷口,血流不止。阿凜曾用它嚇唬小餘,威懾宋達依,現在要用來保命。

吊扇嘎吱嘎吱地轉,阿凜側身淺眠。隱約聽到一聲極輕微的“哢”,他立刻清醒,握起三棱刺。

看到半掩的浴室燈還亮著,來者不由一頓,觀察片刻又躡手躡腳地溜進屋子,找了一會毫無所獲,又不知死活地靠近床邊。衣架空空如也,外套都上哪去了?他摸索一陣,終於看到床底露出的行李一角,心中一喜,立刻彎腰探去,冷不防後頸劇痛,登時不省人事。

“阿凜,”藍飛擦擦眼睛,“什麼狀況?”

“沒事。”阿凜搜了搜,很快應道:“隻是三流扒手。”

藍飛湊過頭瞧了瞧,疑道:“他身上沒有別的贓物,倒像專衝我們來的。”他邊說邊到窗口望了望,又貓著腰在走廊察看一番,透過欄杆縫隙,看到看門人鬼鬼祟祟地望向頂樓。“仆你個街!”藍飛暗罵一句,壓住怒火,好容易鑽回房間,三下五除二將竊賊扒個精光,照“金蓮倒掛葡萄架”的[yín]靡姿勢綁在床上,順手在小偷背後的牆上刻了句“FUCK!My pussy is tight!”阿凜瞧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擠出話來:“……快走吧,這地方不幹淨了。”

二人踏在積水未退的人行道上,隨人流緩緩向前。這是小鎮最繁華的娛樂區,各處彩燈競相閃爍,茉莉花香裹著脂粉、煙酒的氣息,嫵媚襲人。不遠處銀鈴大作,繼而傳來酷似“打令打令”的鼓點,幾個姑娘踩著節拍登上露天的簡易舞台。她們穿著高叉的孔雀綠魚尾裙,胸`前堪堪披了幅鮮紅的繡花錦緞,長長的金色義甲忽開忽合,身影繚繞,仿佛彩蝶撲火。人潮瘋狂地向舞台湧去,藍飛肩膀被人一撞,踉踉蹌蹌地卷進去。阿凜疾呼幾聲,追著往前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