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睜開眼,微微對他一笑,目光卻越過他,投在慕瑟的臉上。
他說:“你麵色青黃,精神不濟,這幾日一定沒有好好休息。”
那口氣,一如往昔。
他手裏抱著一個玻璃瓶,瓶中是剩餘的十二隻“三月花”,因為這幾日沒有鮮血喂養,蟲兒都沒了精神,卻還在盡力的撞擊瓶壁。
寧若說:“歐陽,你幫我打開這個瓶子吧。”
瓶口一開,“三月花”全朝著慕瑟飛去,聚攏在他胸口放著香囊的地方,小小的一團。
慕瑟低頭,看著那片淡紅色的蟲子,隻覺得它們好似圍成了一顆心髒的形狀。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寧若笑道:“慕瑟,你喜不喜歡‘芳菲暮’的味道?”他又自己回答,“你一定是喜歡的,不然你為什麼現在還戴著它?”
他說:“承君一諾,必守一生。我答應過你,要一輩子對你好,我便能夠做到。隻是你,卻沒有做到。”他輕輕扯動嘴角,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不過,那句話也不是你說的,如此,便罷了吧。”
他闔上眼睛,手中的玻璃瓶滾在床上,又咕嚕嚕的摔在地上,慕瑟突然覺得心在瞬間被擠壓成無數碎片,惶恐、疑慮、痛楚一齊湧上頭腦,他痛叫一聲:“寧若!”
世上,再也沒有寧若。
世上,也再不會有‘有何用’。
情有何用,愛有何用,悟有何用,悔又有何用?
歐陽玄歌退出房間,他覺得自己的淚在眼底凝結成冰,怎樣也流不出來。
他想到前日,扶著欄杆眺望的時候,寧若笑著和他說:“歐陽,你可曉得,我曾想過在和慕錦換血前服用劇毒,讓慕瑟歡喜過後又發現這是一場空,讓他一個也得不到,這輩子都隻能在忿恨和孤苦中渡過。”
“隻是,醫者父母心,我竟然下不了手去殺一個人。”
多少年後,不知道慕瑟還會不會想起,曾經有個叫做寧若的人,會穿著他最愛的白色衣服,在麒麟山上捧著玻璃瓶等待,等待那一股若有似無的“芳菲暮”的香味,隨著人踏著月色而來。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End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