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沒有說話,解君毅的話他信,爸爸的身體確實是一年不如一年,可當時的他卻依然不改夜夜醉生夢死的生活,無論母親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幾次他都沒有半點悔過,他不是不知道父親的病情,隻是……他太不懂事了。
死了也好。
他轉身,獨自一個人慢慢走出機場,站在春初的陽光下,他隻覺得心底涼涼的,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眼前竟又是十字路口。
我該往哪裏走?明濤,我什麼都沒有了,連你都沒有了,你不記得我了嗎?
他想起解君毅的話:他不記得你了。
不可能!你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我,我一定要找到你。
………
一連數天,他都沒有見到他。
同時,他一個人被周揚安排住在茶花山莊,周揚的解釋是:過幾天等明濤好點再讓他見他。而這種安排無疑是讓林修更為抓狂,他心裏早就壓不住難捱的想念,每天在空房子裏轉悠來轉悠去,他站在窗前不止一百次對著漫山的山茶花樹說話,喃喃自語,一個人碎碎念,他想,廟裏和尚也許就是這樣過的,可這苦行僧似的生活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天傍晚,他終於忍不住自己打了車回到陸家大宅,他沒有進門,而是躲在側門牆邊站著,不一會,熟悉的瑪莎拉蒂停在門前,阿展下車匆匆走到後座拉開門,一隻閃著碎鑽高跟鞋的纖細長腿伸了出來,他霎時睜圓了眼,不會吧,這個女人是……是……竟然是魏雪!
他抓著牆,心口一點點在痛,不出所料,跟著魏雪身後出來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男人--陸明濤。
明濤,他真想喊出來,可他很快壓住衝到喉口的聲音,因為他很快發現,陸明濤正很有紳士風度地摟著魏雪的腰,笑容溫和沉靜,他還是那麼冷俊,還是那麼不動聲色的微擰著眉,還是那麼高大挺拔英氣逼人,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是,懷裏那個人不是他,而是她。
林修背貼著牆隱入暗處,他聽見腳步聲陸陸續續地走進屋裏,其間不泛魏雪的嬌聲笑語,如鈴聲般的笑聲此時竟像鋼針似的深深紮進他耳裏,心裏,他的心被紮得千瘡百孔,沒法呼吸。
蹲在地上,抓著一把泥土狠狠捏碎,陸明濤,說什麼不記得我,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他仰起頭靠著牆,明濤,你真的不想要我了,難為你想出這個法子來甩掉我,把我一個人拋到郊區裏的茶花山莊,其實就是不想見到我,你要過正常的生活了,不會再繼續跟我玩這種禁︱忌之戀,明濤,你曾經那麼愛我,真的可以忘嗎?
他歪下了頭,想起過去的種種,自己在男人麵前是那樣的無法無天,從初次見麵的囂張到最後的生死別離,都不曾對這男人妥協過,他苦笑,好你個林修,不知天高地厚,不識好歹,終於把最寵你的人給逼跑了。
"你不能因為我愛你就可以這麼放肆!"
冷夜裏,他獨縮在牆邊一個人靜靜地想著,回憶著,明濤,我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是的,我把你對我愛當成的擋箭牌,我以為你會無止盡的愛我,可我沒有想到,這份愛也是有限量的,它一旦被掏空,就不可能再給予,明濤,你是在懲罰我嗎?
屋裏又傳來尖銳地高跟鞋聲,聽情形是魏雪要回去了,嗬,那小明星不留這過夜麼,他拽緊了褲角緩緩站起身,從側邊看,魏雪被陸明濤送出了門,臨上車前還不忘啵一個,而林修則像個捉奸的原配,藏在牆邊恨的牙癢癢,待陸明濤轉身進屋時,他突然從屋旁跳出來。
"陸明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