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你……”見雪名皇沉默了許久,原秋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在聽說是雪名皇的父親在幹預時他就已經有些動搖了,但顯然,雪名皇此刻的神情又讓他的心思活泛起來,實際上原秋葉一直也很討厭那些唧唧歪歪的老家夥來著,所以對於撬牆角的事情,原秋葉還是決定試一試,“你對去國外發展怎麼看?”
坐在對麵的雪名皇猛然抬起頭,就見原秋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像隻狐狸一樣輕輕揮了揮著爪子,“現在不用給我答複,你可以考慮考慮,還有梅田學長那邊……”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問題。
這天晚上,東京下起了大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無風的夜晚悄然飄落。
雪名皇坐在梅田北鬥家樓下的長椅上,手裏捧著僅剩淡淡餘溫的罐裝咖啡,神色空茫地仰著頭,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融化在臉上身上。
一輛黑色賓利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片刻後,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神情冷淡地站在雪名皇麵前。
“還不打算回家?你在外麵的時間夠久了。”眉眼間與雪名皇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用仿佛在看著翹家孩子般的語氣漫不經心說道。
雪名皇深吸一口氣,麵對父親時,第一次沒有了往日的恭敬,仍舊懶散地坐在長椅上,微揚起下巴認真注視著這個他一直看不懂的男人。
半晌後,他忽然問道,“父親,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似乎沒有想到直到這時,雪名皇還能保持這麼平靜的語氣,男人詫異地挑了下眉後,因為經常保持嚴肅神情而顯得有些僵硬的麵孔上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茫然,似乎,他也很久,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
“我還記得小時候,聽父親說過,想要為這個國家,這些人民做一些事情,想讓所有人都感到幸福。”雪名皇永遠記得那時的父親,雖然這個理想在現在的兩人聽來都天真得令人發笑,卻造就了雪名皇人生中最初的信仰。隻是這個信仰,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父親親手剝離得分崩離析。
雪名皇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麵前這個男人了,一個想讓所有人感到幸福的男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殘忍?
雪名皇的話讓站在他麵前的男人有著短暫的失神,但他很快回過神來,似乎之前那些微的動搖隻是兩人的錯覺一般。他看著用那樣疲憊眼神看著自己的雪名皇,冷硬的心底泛起微微波瀾,卻終究歸寂於無聲,無情的話語最後一次在兩人間劃下深深的溝壑,“你隻需要清楚,隻要我不允許,你就什麼都做不到,隻要你還是我的兒子!所以,現在跟我回家,認真準備升學考試。你的報考資料我已經跟校方打過招呼了,畢業後直接進東大政法係。你在外麵的時間太長了,也懶散慣了,現在開始要嚴於律己,這樣,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包括你和那個男人的事情……”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冷淡犀利的聲線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缺口。雪名皇下意識地抬頭望過去,這才發現梅田北鬥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在父親身後。
男人看著穿著一身黑色翻領長毛外套的梅田北鬥,深深擰起眉頭,顯然因為梅田北鬥的出現十分不悅。
梅田北鬥越過男人,來到長椅前,沒好氣地捏了把雪名皇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原來比起溫暖的室內,你更喜歡這種能冷死人的外麵嗎?”
雪名皇本就凍得麻木的臉,被梅田北鬥溫熱的指尖拉扯了有幾秒後才恢複了些知覺。梅田北鬥的力氣不小,雪名皇被扯得生疼,心底卻漸漸溫暖起來。實際上,北鬥或許根本不清楚,就在剛剛,他給予了自己放棄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