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月照大江,山尖上的殘雪融於黑土。
四月春的夜,盛天市郊的一座孤山腳下,有一棟水泥民房,臥室的硬板床上,躺著一個青年,名叫趙閑,正在睡夢之中。
利落的短發,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掛在牆上的衣服雖樸素,卻也洗的幹幹淨淨。
他身材偏病弱的清瘦,似乎做了噩夢,臉上一片慘白,盡是痛苦之色,額頭生出一層冷汗。
午夜渾渾噩噩之際,他驀的睜開了眼睛。
疑惑的喃喃道:“我還活著嗎?”
趙閑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一株紅色柳樹的枝條釘穿心髒,痛苦而亡。
在末日裏,死亡是很尋常的事,即便是近似神的進化者,也時刻麵臨著種種危機。
他一個普通人,能在末日中活了三年之久,已經足以自傲。
但,生死之間,終究意難平,而且最讓他無言的是,就在他瀕死之時,激活了一個輔助係統,然後似乎就咽氣了。
頗有種人死了錢沒花了的憋屈感!難以瞑目啊。
還好活下來了,那麼是誰救了自己?
懷著這樣的疑問,趙閑開始觀察所處的環境。
摸索著開了燈,屋內的陳設入眼,熟悉和陌生兩種感覺並存。
塵封的記憶潮水般湧出,昔年時光,恍如昨日。
牆上掛的萬年曆,和枕邊手機上的時間,證明了一件事。
這是三年前,末日來臨之前的日子,這時他正在和幾名大學同學組團來爬山。
那麼,我在末日混了三年,才得到的係統呢?
這個念頭剛起,就聽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殺戮係統已激活,當前殺戮值為0”
“幸好還在。”趙閑鬆了口氣。
“啪啪啪。”一陣焦躁砸門聲在此刻響起。
外邊一個男聲嚷道:“趙閑,你快出來,出事了,出事了,齊白魚出事了。”
……
齊白魚,是趙閑他們係裏最漂亮的女人,腰身纖細柔軟,仿佛一株盛開的海棠花,一顆冷香的潔白鬆石。
他趕到時,看到此刻的齊白魚,卻隻能讓人望而生畏。
這美人一夜之間,仿佛被偷走了四十年歲月,完全是一副六十歲的老嫗模樣。
發絲盡白,黃皮皺麵,肌肉萎縮。
額角撞了道傷口,鮮血染在麵皮上,像一抹醜陋的腮紅。
聽其他同學的竊竊私語,齊白魚撞牆自殺過,為了避免她情緒失控再做出自殘舉動。
女人便被牢牢綁在床上,掙紮不脫,眼神絕望,嘴裏發出淒楚的嗚咽。
算齊白魚在內,他們一行人共有五女七男十二人,此刻全部到齊。
眼前的事情,超出這群小青年的理解範疇,而且不知為何,手機通訊設備又全部沒了信號。
大晚上的,不知如何處理,心中難免積累了一股躁意,此時聽齊白魚哭聲不斷,一個高大壯實的男生壓不住脾氣,衝她吼道。
“煩不煩,還嫌我們不夠亂啊。”
趙閑在旁聽了,搖頭歎息一聲。
這男生正一股無名火沒處發去,見趙閑搖頭,便扭頭斥道:“嘖,又來一個病秧子,小爺跟你們待一起真他媽晦氣,等天亮了趕緊回學校,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