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她用仿佛壓抑了感情的聲音開始說道,“不過是以為抓到了最後一道通向明天的曙光,因為絕望和無能而扭曲的心情……從此,在這條不歸之路上難以回頭。”

塙麟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胸口,她想起了那日她的主上瘋狂而疲憊的表情。

“那是……無法斬斷的執念。”

***

“巧國死了兩名百姓。請您還是罷手吧!”

那日,她垂著淚仰望著她的主上,拚死哀求他停下走向毀滅的腳步。

“人都是會死的。”

回應她悲傷的淚水的,是主上絲毫無法窺見情感的冷漠話語。

“上天不會準許的。巧國一定會遭受報應,連主上也不例外。”

“老夫早已決定要接受報應了,巧國氣數已盡,現在已多說無用。”

“您就那麼恨胎果嗎?”

塙王輕輕笑了。

“不是恨,是厭惡。胎果從女人肚子裏生出來,就已經不是這邊的人,他們不該在這裏。”

“巧國旁邊不需要胎果君王!”

冷酷的搶白讓塙麟無言以對。

“請您就此罷手吧!老天爺不會饒恕這樣的罪過的。”

“老夫並不要它饒恕。”

塙王淡淡的說。聲音缺乏情感,仿佛他對一切都已死心。

“師老夫不夠資格當國君吧,你和天帝選錯了王。”

“老夫在位五十年就會結束。雁國五百年,奏國將近六百年。和雁國、奏國比起來,在朝時間的確很短,卻已是老夫的極限了。”

“隻要您從今起改頭換麵,必定可以長長久久的。”

“已經太遲了,台輔。”

塙麟深深低下頭去,金色的發絲透出無邊的絕望。

“撐起整個國家的大任,老夫搞砸了。原本應該當個地方守衛終老一生的我,意外獲得了在他人看來的好運,卻是無福消受,苦苦支撐也僅僅隻是五十年。”

“請別說僅僅五十年。還有很多短命的君王啊!”

“的確,比如予王。就算沒有予王,慶國仍是個動蕩不已的國家,比巧可憐無數倍。莽夫會說巧國比雁國和奏國貧困,但是聰明人就會知道我們比慶國要強多了。”

“雁國和奏國也不是天生就很富饒的。”

“老夫當然明白,所以老夫盡力了。然而,不隻是我在進步,延王和宗王比我更進步,所以,大家始終都會說,巧國比雁國、比奏國還貧窮。換言之,就是老夫比不上延王和宗王。”

“絕無此事。”

“如今老夫已不想和延王、宗王競爭了。可是慶國不一樣。慶國比巧國窮。要是新王登基,變得比巧國富裕怎麼辦?隻有巧國一直都很窮,人家會說老夫是個昏君。”

“所以您才要做這些足以喪失天命的事?”

塙王對塙麟的問題沒有回答。

“不過已經無路可退了。事到如今就算退也改變不了巧國的命運,無論如何巧國都將滅,老夫都將亡。既然如此,就把慶國的胎果拖下水!”

***

不希望自己被拋在後麵,卻又不想費力迎頭趕上,結果反而去拖累別人……

這種錯誤的想法卻像影子一般追在塙王的身後無法分離。

——真是倔強的傻瓜。

塙麟在心底苦笑。

——已經……無法回頭了。

泰麒看著塙麟微笑的臉龐,那個笑容卻像是在哭泣。

為了隱藏這點,塙麟側過了頭。

“雖然巧並沒有戴一般寒冷,夜晚的風仍是很冷的,泰台輔請務必留在房間裏。”

“那麼,告辭了。”

塙麟強忍住眼中的熱淚,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的大好河山。巧國的美麗映在了那片紫色的汪洋中,破碎而虛幻。無論如何,這片美麗的土地將銘刻在她的心底——永遠。

——直到,她所能到達的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磨磨唧唧地寫文。因為喜歡腦補,已經將未來的狗血劇情了然於胸,卻不知如何下筆。

看了幾篇古風文,現在下筆不是“XX便XX”、就是“XX道”之類的,完全失卻了日本風的精髓。

如此說來,莫非我應該先停筆,多讀些日本小說?

可是終究犯懶了……所以,若是見到下文有文風變動,切莫奇怪。

☆、胎果之禍(1)

泰麒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雖已過了平日入睡的時間,他卻仍無半分睡意。

與塙麟的對話讓他無法釋懷,這樣的困擾使得泰麒心神不寧,然而更讓他煩躁的是,憑借這一世與前一世的經曆,他卻始終無法梳理出通順的線索。

——愛著景麒的予王,為何……為何可以無視千萬百姓?

泰麒隱隱覺得,予王對景麒的愛,似乎與王對百姓、對官吏的愛不一樣。王若愛護百姓,必然盡其所能行仁政、做仁王;王若愛護官吏,必然使其升官加爵、對其恩寵備至。

如果予王對景麒心存愛慕,那麼又如何可以狠心做下讓對方難過的事。雖是對景麒無限恩寵、無比倚賴,予王卻下令驅逐了慶國所有的女性,這樣瘋狂的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