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卑微地頂在地板上。

驍宗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當然相信你們。”他的聲音讓幾人看到了希望,他們懇切的目光幾乎讓驍宗無法繼續,“但是……”

花影的手微微顫唞了一下,嚴趙看著快要哭出來的花影頓時心生憐惜。

直到現在,他仍舊困惑不已。

“嚴趙。”

一聲呼喚讓嚴趙完全清醒了過來,他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泰王,手足無措。

驍宗用富穿透力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看,“如果花影被人扣留深陷險地,你會怎麼做?”

“自然是去救她!”

嚴趙瞪大了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洪亮的聲音充滿了鬥誌。

驍宗會心一笑,“我也是一樣。”

“怎麼可能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棄之不顧。”

深紅色的眸中迸發出無法直視的神采,熠熠生輝。

嚴趙呆呆地看著驍宗,又看向身邊的花影。花影的臉頰因為羞愧或是驚訝染上了緋紅,這抹豔色在嚴趙眼裏卻變成了無邊美景,他深吸了一口氣,頭腦卻一片混亂。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吃驚,但是隨即,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笑容,愉悅的笑聲由小變大。

方才緊張嚴肅的氛圍被爽朗的笑聲打破。

驍宗的眼神柔和下來。

“我會親自接回他。”

他敢於直麵一切事實,並毫不猶豫地去麵對它,把握它,不管它是什麼。

“在此之前,戴的事就麻煩諸位了。”

☆、胎果之禍(2)

遠遠的薄雲擋住了月亮,又是一個無月的夜晚。

仿佛來到這個國度以後,除去那夜映出塙王身影的銀白亮光,泰麒的腦海中再沒有關於巧國月色的記憶。

此時,他微仰著頭靠在椅子上,目光似在遙望夜色。然而細看之下,那雙眼眸卻是目光渙散,顯然,他的心思早已不知飛向何方。

半月以來,塙王確實遵守承諾,不曾動泰麒和阿選一絲一毫,更是將兩人圈在同一院落內。除去隻能在這座宮室中活動不得與阿選見麵外,待遇倒也不錯。每日都有人來打掃,一日三餐也會有仆人送來,菜色更是與作為貴賓時一般無二的。

——如此看來,想必塙王隻是想困住自己以牽製戴國,如今倒是性命無憂,隻是……

泰麒輕歎了口氣。

——隻是,不得自由。

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泰麒對戴國的思念與日俱增,他渴望回到那個冰天雪地的國家,他懷念那滴水成冰的溫度,他想要見到李齋、正賴與他最親愛的朋友們談笑風生,他……

他,非常地思念驍宗。

泰麒閉上了眼睛,努力忽略心口的空虛和疼痛。

為了抹去那銀發紅眸的俊逸身影,泰麒又想到了那位身陷險境的慶國台輔。

然而自那日以後,景麒便音信全無,想必是被塙王轉移到了更加隱蔽的地方囚禁。受製於人,身不由己,遠離故土,流落他鄉,泰麒為景麒的苦難而悲傷,幾乎想起那些年流落異鄉的自己。

算算日子,景王赤子本該是今年即位,蓬山受封,然而景麒如此,慶國的王又在哪裏?

——莫非是生了變故?

泰麒驀然心間一顫,不安讓他在黑夜中瞪大了眼睛。

——是……因為我?

心髒砰砰地猛跳,幾乎要跳出胸口。

——不,不會。

戴國與慶國相隔萬裏,又無直接交集,無論如何,也不會……

——隻是天帝的試煉。

泰麒努力讓自己相信這個事實。勉強按捺住心底的一絲不安。

更何況,他留在巧國也是為了幫助景麒脫困。

——驍宗已經知道了吧。

他的主上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采取行動——或許救援的隊伍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也說不定。

泰麒安心地笑了,一掃之前的萎靡。

他相信他的主上,相信驍宗。他定然會將一切處理好,並且包容他的任性。

是的,任性。

——為了戴國而要讓慶國滅亡可以嗎?

李齋曾經對他說過當她決定啟程向慶國求助的情形。那時,唯一陪伴在她身邊的摯友的花影看透了李齋心中的自私,曾這樣堅決地反對。

——這麼做的話,景王陛下、慶國或許會滅亡,但是戴國會得救。

麵對花影的質問,李齋這麼回答。

所以,李齋一開始便將整個慶國作為了賭注。

一邊是景王的無知,另一邊,則是她自己的尊嚴和性命。

可是,明明知道李齋的請求並不純粹,善良的景王卻並未拒絕她的請求,甚至未曾責備李齋的用心。景王赤子力排眾議,最終召集十二國之力將泰麒帶回了故土。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泰麒一直想盡可能地補償他們,補償慶國。

這便是泰麒留在這裏的理由。他希望借助戴國的力量讓景麒擺脫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