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喜歡他了。我會和他分開,很快。”
“所以你不用想著怎麼刺激我,不用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待著。”
“你說謊!”
“你那麼喜歡晏瀝,在布拉格見到我從晏瀝房裏出來你就哭了,你怎麼可能放開他?”
窗外的天放晴了,撥開一小團雲,灑下滿片金色的光。
柏菡說:“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可以走了嗎?我們不是朋友關係,又心知肚明對方在想什麼,這麼聊下去,全是演戲。我最近真的很忙、很累,沒功夫陪你。”
“你看,天放晴了,這個時候回去最好,不會打濕你的鞋。”
·
送走鄭書藝,柏菡一個人窩在沙發裏許久。
平複了心情,她穿上板鞋,踩著雨後未幹的積水向外跑去。
她以前很少這麼跑。
鄭書藝到訪的這一趟,並不是完全沒刺激到她。
她成功加深了柏菡“要盡快離婚”的念頭。
她不想跟晏瀝那兒的人有瓜葛,不想聽他們從前的、現在的、以後的故事,都不想。
今後,她隻想用筆寫下自己喜歡的故事。
這一趟出門,她是去租房的。
這一套房位於老小區的二樓,采光很差,家具陳舊,而且需要合租。位置不靠近市中心,但好在也不算在郊區,不近也不致於太偏遠。地鐵口離家2000米遠,有段路程,並不方便。
租下這套房的是個大學生,她打算當二房東轉租其中一間。
這套房處處是缺點,但有一個她眼下無法拒絕的誘惑。
這個大學生答應可以不收押金,而且房租每月按時交就可以。
不走中介,沒有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不安全。
但快。
柏菡不想等自己攢足四個月房租了,她等不下去了。
確認了周圍環境不算亂,柏菡就和這個大學生簽了份不受法律保護的“合同”,約定好了三天後就搬進來,並且把第一個月的房租打給她。
聯係搬家公司還要一筆不少的錢,柏菡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時日,接踵而來的各式各樣的問題都讓她忙得焦頭爛額,她懂了生活真的不容易,也發覺隻要忙起來就不會想晏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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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得很快。
柏菡打包著自己的行李,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少可以帶走的東西,倒是省去了一筆請搬家公司的錢。
三個行李箱,其中一箱半是書,重若千斤。
徐姨看在眼裏,心裏其實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她心疼柏菡,這偌大的房子時常隻有她們兩人偶爾還能說上幾句話。柏菡如果自己不告訴晏家,她也不會多嘴。
這幾天晏瀝也沒有回來過,她走得毫無阻礙。
由於地鐵口距離出租屋太遠,提著這三個沉重的箱子,柏菡顯然會累死在路上。
打車,這段距離得要六十,柏菡望了望天,決定在存夠一萬之前將摳搜進行到底。
坐公車。
她一個一個抬上車,一個一個抬下來,心裏感慨還好自己的身體素質不錯。
當晚,柏菡就交了錢,隻鋪了床,就住了進去。
室友名叫韓馨,在師範學院讀大二,以後打算當幼師,性格活潑。
公用區域的東西有些雜亂,柏菡收拾了一下,還算看的過去。
晚上她躺在這張一人床上,盯著天花板,牆壁的漆有幾處透著裂痕。
空調開到一定度數後,有一股很難形容的臭氣刺激著她的鼻腔。
柏菡起身關了空調,多加了一件衣服再睡進被褥中。
平時她一個人睡著雙人床,隻要沒有被角禁錮著她,睡夢中她總是翻來覆去,從一個盡頭到另一個。
她需要些時間來習慣單人床。
第二天的淩晨四點半,柏菡突然從睡夢中被貓叫聲吵醒。
樓底的野貓三五成群地嚷個不停,聽起來像是發|情了。
二樓的樓層低,玻璃窗的隔音效果差,她便聽得一清二楚,根本無法入睡。
不僅如此,她坐起來發現房間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她過敏,她的過敏性鼻炎犯了。
鼻水一直流,噴嚏也打不停,整張臉癢得很,身體逐漸變得無力。
她趕緊穿上衣服,跑出門,隻有新鮮空氣能讓鼻子好受一點。
等天亮了,她得去醫院配藥。
柏菡坐在一家早餐店內,點了碗餛飩,等著天亮。
而此時晏瀝卻回到了三月湖邊的家中。
他望著人去樓空的臥室,站在漆黑中。
被灰色窗簾阻隔的窗外天空,升起了晨光,驅散黑夜,迎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