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3)

之後才知道,淩晨兩點半,那人和沈遙一同看球賽。之後借了沈遙的另一床床單,鋪在空床位上,身上蓋著一件外套,就這樣潦草地睡了。

桌上和地上散著空了的喜力罐子。

第二日一早,直到盛銘要去上課了,兩人還在睡。沈遙必定了要翹了課的,之前他一個人熬夜看球也是如此。

盛銘出門前,看到那人蜷在床上,睡地很深。他裹著那件不厚的連帽衫,好像有點涼。

他看了看自己的一床被子,在門口杵了一會,輕輕拉上門走了。

6

回想起自己當年的木訥,我感到有些慚愧。我是一向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想必這一點你也是懂得的。但我想,倘若不是自己跨不開步子,倘若自己坦然一些,或許我們當時就已相當交心。但這拿到如今來講,已沒什麼大意義了。

——《晚安,巴黎》

他已是校足球隊的主力,大概是因為英俊,很快就成為女生們關注的焦點。每次在操場,即便是練習,也會引來不少女生的圍觀。

“我今天看到鄒子裴了,真的好帥喔。”

“你說經濟的那個法國混血?”

“中午看到他踢球,聽說這星期還有比賽呢,不如一起去啊!”

從女生之間的談話,盛銘知道了他的名字。

鄒—子—裴——,他心裏嘀咕了一聲。這名字聽著文氣,與那人粗魯的個性倒是截然相反。他不知女孩子迷戀他的什麼,或許僅僅隻是一張臉頰。

在那次之後,一有球賽,他就會來。用沈遙的話來說,兩個人一起看球喝酒更帶勁。

但他們之間,仍然沒有什麼對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那人咕嚕咕嚕喝著喜力的時候,盛銘往往亮著燈在看書。盛銘對足球毫無興趣,那人對文學也一竅不通。

那晚,盛銘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空了的啤酒罐滾落到地上的聲音。清脆,還有些刺耳。他挪了挪身子,繼續睡。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說話,像是沈遙的聲音。他帶著些笑意說,“他嘛,就像杯溫吞水,不過人倒是好得很。”話音剛落,那頭便又有笑聲傳來,“挺有意思。”

……

早上起來的時候,無意看到那人的包裏露出一包萬寶路。

他抽煙。

盛銘下意識打開關了一夜的窗戶。看了看另一張床上還在熟睡的人,去水房洗漱。冷水拍打著麵頰,額前的頭發微微濕了幾縷。聽著嘩啦呼啦的水流聲,盛銘擰緊了水龍頭。

一早的精讀課,沈遙出奇地沒有翹掉。踏著鈴聲踩進教室門,掄起手把包甩下來,拉開椅子在盛銘旁邊坐下。

“今天怎麼來了?”

“再不來,都快不記得字母該怎麼寫了。”沈遙從包裏抽出課本來,調皮地玩笑道。

課上,放映了一部電影。雖然是英國出產,但講述的確實在德國柏林發生的故事,老師挑選的,也正是德語發音德語字母的版本。

電影放到一半,沈遙就昏昏入睡。晦澀的台詞與對白,讓他摸不著頭腦。他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睫毛耷拉在眼瞼上,像一隻懶惰的老貓。

盛銘看了看他,便又繼續看電影。

影片的最後,自殺了的女主角在給男主角的遺書裏,最後寫道:“Michael,我向你問好。”

葛佳有些不解地詢問盛銘有關電影的片段,他一一耐心地解釋。

這是一個動人的故事。導演敘述故事的手段相當高明,盛銘隻覺得,自己的語言此刻是如此的貧瘠,達不到那樣讓人動容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