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屋裏那人定了定,“偷偷抽煙。”
不是任何一種疑問,是無比肯定的語氣。
他一向敏銳。
被察覺之後,鄒子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拎著一袋子的食物走進房去。
才剛剛坐定下來,房門就被敲響。
開門之後發現原來是早先在訂房時遇見的那對法國情人。
鄒子裴在門口和他們聊了一會,笑著接過他們送來的兩塊蛋糕。金發的法國女人看了看坐在小沙發上的盛銘,又笑著說了些什麼。
他們走後,鄒子裴把蛋糕遞過來,“他們在一起四年了,今天是紀念日。所以送了蛋糕來一起慶祝。”
“啊,恩。”盛銘接過蛋糕來,心裏暗自計算起來。四年,48個月,1460個日夜,好像很長。
鄒子裴嘴裏叼著吃蛋糕的叉子,含糊不清又滿不在意,“那個女人剛才誇讚我們是漂亮的一對。”
盛銘吃驚地抬起臉來,聽到鄒子裴繼續道,“她剛才問到,我就說了,說你是我的愛人。”
聽了覺得有些臉紅,低下頭往嘴裏送了一口蛋糕,鬆鬆軟軟。
大概是因為覺得燥熱,半夜球賽還沒有開始,喜力就已經幹掉兩罐。
盛銘衝了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鄒子裴若無其事地靠在床上,一個接一個地調電視頻道。
“先睡吧?”
盛銘翻身睡到自己的床上,“我可以看一會書。”我可以看一會閑書陪你。
書頁刷刷地翻了兩張,他是真的認真地在看。電視屏幕上的光亮也不斷地變化跳動。
“木頭,那你過來。”
聽到鄒子裴在那邊叫他,盛銘愣了愣,但還是拿著書乖乖過去。
鄒子裴拍拍身邊的空位置,讓他在自己身邊倚下來。
見他在看書,鄒子裴就不再打擾。隻感覺著他在身邊的存在。然而此時的盛銘卻一行字也看不入眼。明明相處了那麼久,卻又在每次靠近的時候緊張。
鄒子裴左手拿著一罐冰喜力,啤酒入喉的時候喉結滑動,冰涼的液體流進胃裏,很清爽。鄒子裴放下啤酒,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問:“看夠沒有,恩?”在他額頭前親了一口,又道,“看詩。”
悠悠讀了幾首之後覺得眼皮沉地不行,大概是困了。不自覺向著鄒子裴懷裏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將書放了下來。
盛銘不記得自己過了多久睡著的,大概很快。鄒子裴的手臂一直攬著他,他隻管安心地倚著那個胸口睡。半夜因為房間的冷氣醒來過一次。看出他是被凍醒了,鄒子裴伸手拉過床上的一床薄毯,將兩個人都裹住。這下子暖和了——盛銘微微揚起頭,惺忪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因為脫掉了眼鏡的緣故,看不清電視上的節目。隻看到一片草綠,知道是球賽開始了。
“睡吧。”鄒子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邊低聲地說,語氣就像哄個孩子。
他困極了,什麼也不顧,隻管低了頭又睡。
睡夢裏,盛銘有著模糊的意識。他似乎知道那時候鄒子裴關了電視睡了,似乎也感覺到鄒子裴將自己又向著懷裏緊緊地摟住了,也知道那人睡前端詳了自己好久。
早晨起來的時候,鄒子裴睡得正熟。
他輕聲起床,洗漱完之後,小聲地帶上房門,下樓要了兩份早餐,並且囑咐晚一點再送。
回到房裏,那人還是卷著被子一動不動地睡,鼻間有輕微的呼吸聲。
盛銘將矮櫃前空了的啤酒瓶收拾掉之後,看時間還早,就坐在桌前寫了一些隨筆。
“曾有人邀我春溪捉蝌蚪;曾有人為我夏日捕鳴蟬;曾有人陪我秋夜撲流螢;曾有人替我冬季燃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