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簾輕輕晃動,若隱若現可以看到裏麵忙碌的身影以及各種刺激耳膜的細微聲音。
聽到血液在流淌,聽到皮肉在裂開,聽到孱弱的呼吸,聽到痛苦的呻[yín]。
鈄辰的生命,在耳邊奏響虛弱的樂章。
一首曲子,已經步入末端,隨時可能戛然而止,從鮮活的世界裏消失。
白吟風很孤獨,一直都是。
從很小很小開始,一個人體會生存的孤獨。長大後,更加孤獨,無情無愛的孤獨。
生命裏唯一的光彩來自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睛。
他帶給他快樂,思念以及愛。
有了愛人有了家人,於是他不再是一個孤獨的人。
他成了一個幸福的男人。
可當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體會那份溫暖的愛。
他在人生的道路上再次迷路了……或者說,再一次被拋棄,被遺忘了。
得到後再失去,是遠比孤獨更難言語的痛苦。
他在黑暗裏艱難摸索,看不到光明的每一天讓他絕望。
然後有一天,他聽到夢寐以求的聲音,看到朝思暮想的笑容。
嘰嘰喳喳的胖小鳥兒,笑若豔陽的清澈藍眸子。
他們又回到身邊,在他身邊說笑嬉鬧。
可是不對,不是這樣。
可愛的胖小鳥會說話了,會叫爸爸會叫叔叔……
為什麼不叫爹?想聽他喊生爹
為什麼不喊我爹?
沒人教你喊我爹嗎?
白吟風又急又怒。
粘人的藍眼睛伴侶,笑容裏看不到對自己的愛。
不是一直纏著自己不肯放手的嗎?
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嗎?
為什麼對自己笑的那麼虛假?
為什麼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遊戲花田?
為什麼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原來,沒有人聽到自己的呼喚。
他孤獨的縮在黑暗角落,不知道光明何時到來。
可是他不想絕望不想放棄,他還有未了的願望,不能就此墮入黑暗。
放不下……不甘心……
小沙拉,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請,再救我一次吧。
“小沙拉,告訴我,你要什麼?我給你。”步鬆的聲音如同最甜的蜜,深深誘惑著沙拉曼德。
沙拉曼德雙眼空洞,望著擺動的布簾,喃喃道:“我要白吟風。”
步鬆深呼吸,溫柔的摸摸沙拉曼德的頭:“我會給你。”
沙拉曼德哭了。
望著床上孱弱的人被摘去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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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白吟風的心髒重新開始跳動。
耳邊漸近尾聲的樂章進入一個新的片段。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動聽……
沙拉曼德忍不住想和他一起跳舞。
拉著他的手,環上他的腰……
在金黃的向日花田裏跳舞……
聽他說:你和那些向日葵長一個樣。
金黃色的花田驅退了黑暗。
耀眼的金色光芒簡直讓白吟風無法張開眼睛。
熟悉的芳香告訴他自己身在何方。
“小沙拉……是你嗎?”
沙拉曼德抱著向日葵,緩緩轉身。
“你醒了,吟風。”沙拉曼德驚喜,忙將剛摘的向日葵插入花瓶。
小心翼翼攙扶起白吟風,沙拉曼德渾身都止不住微微顫唞。端起桌上的茶水遞到白吟風嘴邊喂他喝下。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沙拉曼德緊張的問。
白吟風望著他,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好久沒有看到,這會要一次看個夠。
沙拉曼德被看的臉紅,呐呐道:“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嗎?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弄好吃的。”說著就要出去。
白吟風立即將他拉住,微笑:“給我拿麵鏡子來。”
沙拉曼德猶豫半晌,還是遞給了他鏡子。
白吟風望著鏡子沉吟不語,仿佛要把鏡子看穿。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鈄祥欣喜的笑臉躍然出現:“爹!你終於醒了!”
白吟風手中的鏡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我睡了多久?白雲已經長這麼大了?”白吟風抓著沙拉曼德的手驚呼。
噗嗤
沙拉曼德忍不住笑出聲。
“白雲還是小孩子,這是……鈄祥,恩……也是你兒子……”
鈄祥奇怪道:“爹?你不認識我呢?”
白吟風似乎猛然清醒,拍著腦袋搖頭道:“那個……小祥,你先出去行嗎?”
“……哦。那我等會來看爹。”少年不安的離開了。
白吟風沉著臉,皺眉道:“我討厭這個身體。”
沙拉曼德一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