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放過。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暮色漸漸染上窗台。廊外傳來腳步聲,是魚府侍女前來點燈。茯苓問了兩句前麵的情形,來人卻不敢多說,隻是低著頭道:「統領大人還有事情,請新夫人稍等。」
話語雖短,但茯苓卻敏銳地感覺到一定有事情發生。
慧儀仍是端坐在床前紋風不動,一整天的時間,僅僅喝了一杯清茶,也曾嚐試吃一點東西,但含在口中,卻難以下咽。
不知又坐了多久,更鼓聲響,廊外再次傳來腳步聲,喜娘們尖細地聲音次第響起。
「恭喜了,統領大人。」
「統領大人,新娘子等著呢……」
「統領大人,請從這塊喜毯前邁過去……」
茯苓霍然起身,慧儀則從頭到腳開始顫唞。
門開了,在幾個喜娘與侍女的跟隨下,厲煒麵無表情地邁步進來,從遞至身旁的一個托盤上拿起一根秤杆,挑開了新娘頭上的紅羅帕,就著燈光看了一眼。
喜娘趕緊捧上交杯酒,吉祥話還沒開口說,卻被厲煒的一句「都退下吧」當場噎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全都退下。」說了第二次,音調仍然不高,可在場的每一個心中都油然而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卻步後退。茯苓再次看了看小姐在珠簾搖曳下的模糊麵容,也不得不跟隨眾人一起退出了新房。
房門隨之關上,未及片刻,燭光便熄滅了下來。
茯苓在風露中庭,怔怔地站了很久。
次日清晨,幾乎一夜無眠的茯苓特意起了個大早,端水來伺候小姐梳洗。可到房門口一看,厲煒竟早已不在屋內,隻有慧儀一人呆呆地坐在床前,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你還好吧?」茯苓上前為她披衣,含義頗深地問了一句。
慧儀若有所思地抬手舒好袖子,站起身來。
「小姐?出什麼事了?」
「啊,不,我很好。他昨夜直接就睡了,也沒說什麼。」
「直接就睡了?」茯苓有些吃驚,「沒有碰你?」
慧儀微紅著臉點點頭,表情有些如釋重負,「要一直這樣就好了。」
不過茯苓卻沒有這麼樂觀,一麵為她梳理秀發,一麵認真地叮囑道:「聽說昨天喜宴上來了刺客,也許他是心裏在想事情。不過小姐,你既然已嫁了過來,厲統領總是要碰你的,到時候可千萬反抗不得,那個人心狠手辣,全天下都知道啊。」
慧儀怔了怔,眼圈微微一紅,歎息道:「你不用擔心,我既然來了,該做的事總要做好,難不成白白來這一遭?」
茯苓停下為她盤發的雙手,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一個丫環在外麵恭聲道:「夫人起身了麼?早膳已經備好,請問夫人是否要在房裏用膳?」
慧儀凝神想了想,命那個丫環進來,問道:「大人在何處?」
「奴婢不知。」
「那大人一向在哪裏用早膳?」
丫環囁嚅了片刻方道:「以前……都是在紫藤院的小花廳……」
「那我的早膳,也安在那裏吧。」慧儀說著便站起身來,「你在前麵帶路。」
丫環低了頭,猶豫了半晌,方才慢慢轉身。一行三人沿著石鋪的小徑,不緊不慢地走著,途中隻遇到三兩個下人,在道旁側身請安。
到了紫藤院門口,丫環停住腳步,低聲道:「夫人,前麵就是。」
「嗯,走吧。」
「請夫人恕罪,前麵,不是奴婢能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