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如水,卻永遠被對方記掛在心頭。
“小清給玄曦吹一曲吧!好久沒聽到你吹笛子了,真是懷念呢!”納蘭玄曦再次飲了杯酒,輕輕對安陵清說。
悠揚的笛聲縈繞在濃重的夜色裏幽幽地緩緩擴散開來,納蘭玄曦靜靜閉上雙眼,靜靜聆聽這仿佛能滌蕩渾濁靈魂的清泠笛聲。
仿佛看到月落,鳥啼卻未了,一曲蕭瑟蘭成看老去,明明是盡在眼底的風光卻總也留不住刹那絕美芳華,笛聲突然變得幽怨嗚咽起來,好似在說尋芳客又到綠楊折柳處,隻能歎息離別。
然緩緩地,笛聲變得平緩,仿佛是楊花飄絮中又有櫻花落,風乍起,吹起片片落英,欲話心情夢已闌珊,風絮飄殘已化萍,青菱蝶夢,有幾分淒淒切切,風鬟雨鬢中,小橋獨立盼天涯。
盼啊盼,終於盼得那人歸,笛聲變得高亢激越,表達相思的苦楚,還有相逢的喜悅,直到最後嫣然一笑,聲音漸緩直至完全靜默,朦朦朧朧間,隻見有兩個人的背影在慢慢遠去。
好久好久都無法從安陵清的笛聲中回過身來,直到一陣清冷的風吹過,一張紙條飛撲到臉上,納蘭玄曦才惶惶然撿起紙條,有些發愣地看著上麵的字“納蘭,少爺來接我了,看你好像睡著了,就沒叫醒你,改日再聚。安陵。”
鼻息之間仿佛還有那人清新的體味,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人泠泠的笛聲,然而,人卻已經不在,隻有一件白色披風在風中搖晃。
今古山河無定據。
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
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
從前幽怨應無數。
鐵馬金戈,青塚黃昏路。
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作者有話要說:可以很負責的說,明晚九點左右(這隻是估計的時間,不一定完全準確,但一定會更)更此文正文的大結局!其他所有在正文還沒交代清楚的,全部會在外篇裏,所以明天完結的隻是正文!
76
76、第73回 無人盡日飛花雪 ...
趁著夜色南宮曄潛進宮帶走了安陵清,隨後在開城門之時騎馬悄然離開了京城,當納蘭玄曦第二天再到醉鄉居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隻有沐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仍等在客棧裏。
這一去南宮曄與安陵清竟是再也沒了一絲消息,好似消失在了人世間一樣一般。
其實南宮曄隻是想與安陵清好好享受一次兩個人的旅程,沒有旁人打擾,沒有其他事情幹擾,隻是兩個人攜手好好看一看這錦繡的山河。
開始的時候南宮曄帶著安陵清去了大草原,在那裏他們二人恣意地在一望無垠的綠草地上騎馬奔馳,有時候也會在夜裏緊緊靠在一起數著漫天的星河,這種時候他們會聽著草原上嘹亮的歌謠,輕聲數著一顆兩顆三顆……直到安陵清緩緩閉上眼靠在南宮曄身上,沉沉睡去。
然後,南宮曄會輕柔地抱起安陵清往不遠處的帳篷走去,有的時候他會抬頭看著星空,微微地彎起嘴角再低頭靜靜凝視安陵清安然的睡顏,心總會在那樣的時刻變得安寧與滿足。
後來,兩人一路向西行往天山而去,他們嚐試過將整個臉包得緊緊的,在沙漠上共騎一匹駱駝,那些時候南宮曄會從後麵將安陵清抱在懷裏,在鈴鐺叮叮當當的聲音中走過風沙漫天的大漠。
有一次安陵清不小心扭了腳耽誤了些時間,而傍晚時分天氣突變兩人隻得躲在駱駝的肚子下,靜靜等候著風暴的過去,那個時候安陵清雙手抱緊了南宮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曄,願一直在一起,如果我們出不去,安陵願意與你葬在這片黃沙裏。”
那時的南宮曄什麼話沒說,隻是雙臂更緊地抱住了安陵清,用盡全力地吻他,仿佛外麵呼嘯的風、肆虐的狂沙都與他們無關,生命裏所有的顏色在那一刻都褪去了色澤,隻有相濡以沫的溫暖才是真實的。
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風沙已經停止了很久,南宮曄與安陵清刨開壓滿全身的沙塵從沙漠鑽了出來,兩人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開始微笑、大笑、狂笑,直到最後南宮曄一把抱住安陵清,狠狠歎息一聲,任眼角流出了眼淚吐出一句“安陵,我愛你。”
經曆了生與死的洗禮,兩顆靈魂靠得更近了,雖然死亡曾經那麼臨近,但有相愛的人願意與自己共赴黃泉,似乎連死亡也變成了唯美的一場戲。
在到達天山山腳的時候,安陵清雖然小臉凍得通紅,眼睛卻充滿了驚喜,他仰頭看著那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高山,心中澄靜一片,轉過頭卻見南宮曄正側頭看著他,臉微微一紅,一雙眼睛晶亮亮的,羞澀卻甜蜜。
伸手拉緊厚實的白色披風,安陵清將腦袋靠在南宮曄胸`前,這些日子來他長高了一些,所以現在他的頭可以剛剛靠在南宮曄的左肩前,而當南宮曄抬起手便可攬著他的肩膀,那樣溫暖的感覺,很舒服,仿佛風雪再大他卻隻能感覺到南宮曄身上的溫度。
漭漭的山色中,從背後看去,隻能看到兩人偎偎相依的背影,那一片白茫茫的漫天雪地裏,隻能看到一抹幽藍,而屬於安陵清的白色卻早已融進了雪色裏尋不到蹤跡,但是隻要有那抹幽藍的地方,便不會少了那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