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憂。
這本殘本一直被他收著,來這裏之後被隨意丟在書架上,慢慢被其它書冊給埋在了下麵,要不是書落了一地,估計他早忘記了這本東西。
秦燦就著整個人鑽在桌子底下的姿勢,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翻到某一頁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
這一頁上畫著一種花,花瓣很大,前端細細尖尖的,怎麼看都像是顏璟房間裏的那種。
秦燦拿起冊子起身,卻忘記自己在桌子底下,腦袋很重地撞了一下,但是他沒顧上疼,拿著冊子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然後仔細看著上麵寫的東西。
片刻,他突然把冊子一合,從花瓶裏抽出一枝花來,然後回到桌邊,將腋下夾著的冊子放到桌上,翻開,和手裏那枝花對照起來,一邊比對,一邊嘴裏念念叨叨著什麼。
顏璟從床榻上起身,走到秦燦身後,伸出腦袋去看,瞥到桌上攤開的那本破破爛爛的冊子上畫著一朵花,「這是什麼東西?」
秦燦有點激動,回頭,手指著桌上那冊子上畫的花,「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做那些夢了……」
他舉起手裏捏著的那枝花,,「這個……它叫『幽夢』。」
「幽夢?」
顏璟看看他手裏那枝花,又看看桌上那本爛冊子,總覺得那冊子挺眼熟的,回憶了一下,想起那時候在烏西山,岑熙拿在手裏向眾人講述一種名叫「沉憂」、可以讓人假死的草藥的時候,好像拿的就是這本東西……
「那這個有什麼作用?」
秦燦將那本子拿起來,把上麵記載的內容讀給顏璟聽,「『幽夢鎖夢,折之則釋』……」
原來這種叫幽夢的花,開花之後若是靠近沉睡的人,可將人的夢境保留下來,而一旦花莖被折斷,放在沉睡人的身側,那些被保存下來的夢境則會重現。
顏璟聽完,微微挑眉露出驚訝的神情,「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東西?」
不過顏璟想起來,自己會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夢,確實是小元來了之後,而那些花就是小元摘來放在自己房間裏的。
「所以……我所做的夢,起身並非是我的夢境,而是這幽夢先前所生長之處的人所做的夢?」
這樣一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夢境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意識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實際上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應該說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夢,而是別人的夢境再現。
同樣,這也是為什麼自己和秦燦會夢到同樣的東西,那並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而是因為秦燦做的夢也是幽夢鎖住的夢境。
「但是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麵對顏璟的疑問,秦燦卻不敢肯定地回答,比起「沉憂」,「幽夢」的作用可以說是玄之又玄的,而是因為上麵所記載的作用真的確有此事的話,細細一想,不可謂不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兩人沉默了一陣,顏璟突然開口,「我知道一個人,他說不定知道……」
被他這麼一說,秦燦也恍然明白了,「你說的是……章殊?」
說到雲龍山山腳下破廟裏的章殊先生,不論是黑雲九龍寨裏那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山賊,還是青花鎮上的普通百姓,都是一副又害怕又敬仰的態度。
害怕是因為這個老頭不僅相貌醜陋、舉止怪異,就連性格也很怪癖,避世獨居在破廟裏,幾乎不與外人來往:敬仰則是他懂得一些異術以及民間已經失傳的土方,一些大夫束手無策的病患到了他這裏很快就能好起來,就像是半仙一樣。
秦燦和顏璟帶著「幽夢」來到了雲龍山山腳下的那個破廟。
廟周圍的樹都有不少年歲,高大的樹冠以及垂落的樹葉擋住了日光,雜草有齊腰那麼高,草葉子帶著鋸齒,不小心在手上劃一下,就會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