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樣地沒有任何反應,我們就答應把他交給你。”
“真夜!不要擅自作決定!”近藤遠一惱怒地喝道。
“你希望他永遠都又聾又啞、不會說也不會笑嗎?那跟帶條死屍回家有什麼分別?!”
她說中他最害怕的事,無可辯駁地,他憤憤地歎了口氣。
“不過……”說服了固執的丈夫,她麵向聽得心驚膽顫的田中。“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你這麼年輕,真的願意照顧他一世嗎?你的父母呢?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是……?”
“實不相瞞,母親去年已因病去逝,而父親早在多年前就離開我們了。”田中懇切地看著她,狂蹦亂跳的心髒稍微平靜下來。“二位一定不知道吧,兩年前我發生車禍昏迷了十個月,十個月裏他一直到醫院照顧我等我醒,而且……有一件事我是前幾天才知道的,現在必須對二位慎重地道歉,我昏迷那段時間的醫療費用,是他用他的存款幫我付的,很對不起!”
“那個笨蛋!”近藤遠一氣憤地往桌上重重一捶。
“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了,所以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他,絕對不會再傷害他!”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啊?”近藤遠一忽然冒出這句毫不相幹的話來,田中頓時反應不過來。
“啊!我在本間財閥集團的總公司當洽商助理,董事長是我義父所以請不用擔心我的經濟能力,我的收入很穩定的!”提起本間,他有點自豪地笑逐顏開。
“嗯,那我兒子就拜托你了!”雖然不甘心,但他仍不忘禮節地彎下腰,標準的傳統男人。
“是!”田中欣喜若狂地回以一躬。
一鬆手,音樂盒由椅上滑落,他無表情的眼睛,終於掠過一抹驚愕。
送走了他父母,田中滿心歡喜地跑上樓,推開房門,門好像被什麼卡住,低頭一看,原來是音樂盒……咦?!他剛才自己滑動輪椅了嗎?!他驚喜地衝到他背後把輪椅轉過來。
不,沒有變,還是那樣地死氣沉沉。看到他如之前一般地冷漠,田中不免有些失望。
撿起音樂盒放到他膝上,誰知上了發條也沒聲響。
“奇怪,壞了嗎?”他搖了搖再拍打盒子,可是依舊沒用。想了想他笑著對近藤說:“明天我再買一個新的給你好嗎?不過可能沒有這種類型的,太老舊了,怎麼辦呢?”
他傷神地抓抓後腦,一抬頭,雙眼不敢相信地瞪大。
“你在看我……你在看我對嗎?”他捏緊近藤的肩膀,激動地加大聲量。
這是自他醒來後,第一次正眼與他對視,清澈的眼眸閃爍著複雜的訊息,最後凝聚成淚水,像冰雕溶化般流了下來。
“為什麼哭呢?”田中心疼地將他扯進懷抱。“能說給我聽嗎?”
摟抱著他,田中雙手圈在他身後,這時他發現,音樂盒裏夾了張筆跡未幹的紙條。
坦平紙條,他清楚看見白紙上斷斷續續的黑字——
我 永遠也 不可能 原諒 你。
呯!音樂盒再次摔落,相框的塑料玻璃現出幾道裂縫。
恨,從清醒的那天起,就盤旋在空白的腦海……他要的不是有所虧欠的補償,不是背負責任感的同情與憐憫,但他要他後悔,永遠都得不到寬恕地任痛苦糾纏。
就像被充滿怨氣的幽靈附身,田中失神地握著紙條許久,才放開近藤,挫敗地走出房間。
靠著牆壁滑坐下來,田中雙手捂著臉,體魄強壯的他此刻竟顯得不堪一擊的脆弱。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嗎?他所做的努力全都是白廢的嗎?
現實的世界……沒有童話。
靜靜滑動的兩個輪子,少年高挑的身影推著輪椅,穿過紛飛飄舞的櫻花,一直往前走,像走入了時空隧道,直到漆黑的夜幕灑滿五顏六色的煙火……他停下腳步。
“今天是七月七日,你還記得嗎?”他輕歎著,彎腰到輪椅上的男人耳邊說。
“今天啊,是慶祝在銀河兩邊的牽牛星與織女星一年一度的相會,大家在庭院前供上玉米和茄子,把寫有歌詞的五彩詩箋裝飾在細竹上,祈禱女孩子的手藝象織女一樣靈巧。還有,海邊和公園都有各種不同的花火大會;這個日子,就叫做七夕祭典。”
他扶高他的下巴,好讓他仔細觀賞漂亮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