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眼鏡的四之宮那月溫和地道:“要一直走完整條路才能離開,隻是這裏是起點,距離出口還有很長的路。”
聖川光的情況很不對勁。
他那原本靈動的藍眸變得空洞,裏頭載著濃濃的恐懼,似是看見使他難以置信的可怕事情一樣,失去了行動能力。
聖川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狀況,恐懼、不安以及痛苦纏繞在他的心頭,重重的哀傷壓住他的心髒,使他難以呼吸,很想把心裏的恐懼發泄出來。
敦賀蓮緊握著聖川光的,然後看見聖川光的嘴唇微動,似是在說話一樣。他微微彎腰,低頭傾聽。
“爸爸……媽媽……”
敦賀蓮神色一緊,立刻抱著聖川光。
卻不料這時,沙發後突然跳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身上穿著破爛的休閑服,腰間圍著一條帶血的圍裙,雙手舉起,朝四人大吼著:“為什麼害死我!”
矮小的金發少年來棲翔被嚇了一跳,正不甘的想要回罵。隻是,沒等他說出話來,聖川光便已叫了出來。
“不要……我不想害死你們的,爸爸媽媽,不要離開我和大哥……”聖川光空洞的雙目睜大,嘴裏發出慘痛的叫聲。就像是內心裏的回憶箱子被打開了一樣,所有被壓抑住的感情一下子湧出來,一發不可收拾,“對不起……如果我不是說想要吃蛋糕,你們也不會帶我去蛋糕店。不去蛋糕店,就不會遇上失控的貨車,那樣你們就不會……”
聖川光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他緊閉著眼睛,淚水不停地流下來,把來棲翔與四之宮那月嚇了一跳。
“什麼啊?你的爸爸不是在老家嗎?”來棲翔慌張地大叫。
敦賀蓮知道此事不可以再拖,便沒有理會那兩個金發少年,拉著渾身發抖的聖川光跑過一間又一間迷宮般的恐怖房間,走了很長很黑暗的道路,帶著聖川光離開鬼屋。
陽光一下子刺進他們的眼睛裏。
全身僵硬的聖川光猛的被敦賀蓮抱住,敦賀蓮把嘴唇貼在聖川光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輕聲道:“你是聖川光,不是林月。你隻是聖川光,醒來吧。”
敦賀蓮知道聖川光是入戲太深,以致進入鬼屋後,仍然帶著林月的麵具,以林月的身份跟他一起踏進鬼屋。對林月來說,這樣血腥的環境是他的惡夢。因為當年林月親眼看著父母死在他的麵前,要不是有大哥的照顧,林月很可能會被打擊得活不下去。
要是聖川光真的以為自己便是林月,那他就會變得很危險。林月的心裏藏著太多的黑暗,會影響聖川光的心。
這刻,敦賀蓮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小心了。聖川光就在自己的身邊,但他卻沒有注意到聖川光的變化。
是被環境影響?還是因為他看不見聖川光的表情?
敦賀蓮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麵對著聖川光時,他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我不是林月……”聖川光喃喃地道,目光微微上移,對上敦賀蓮的臉孔,看進對方的眸子裏。
他從敦賀蓮的眼睛裏看見自己的倒影,裏頭映出了一個藍發少年。看著這個熟悉的模樣,聖川光的神色有些變化,藍眸漸漸的從空洞之中回複過來。
聖川光集中目光,心情緩緩地平伏過來。他深吸了口氣,藍眸冒出水光:“敦賀先生……”
敦賀蓮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點:“聖川,放鬆一點。”
“敦賀先生,”聖川光把臉埋在敦賀蓮的懷裏,“敦賀先生,我是聖川光。”
“沒錯,你是聖川光。”敦賀蓮輕拍著聖川光的背部,“不管你演繹什麼角色,你隻是聖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