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痛快了沒一句話就又來了。”沒辦法,遇上這樣兒的就是命,“去病雖然萬人不敵,但尚不足以為帥,而朕想畢其功於一役。仲卿為帥,去病為將。分出代郡、定襄,困住伊稚邪。朕料定,滿朝都不會想到仲卿還會領兵征戰,那伊稚邪就更不會想到了。你帶去病出去,朕這最後一仗心裏才塌實。”
“臣定盡心竭力,為國討敵。”
“眼下天寒,地方資財吃緊。朕早上剛剛看過隴西、北地的呈文。看來這一仗還要再拖一拖。也好,天冷,朕還下不了決心叫仲卿去。這樣一來,若入夏馬匹糧草齊備,正是氣候和暖之時,仲卿正好統兵!”
“臣謝陛芐體恤之恩,隻是戰場時機稍縱即逝,臣請陛下不必以臣為念。臣隨時蓄勢待發!”衛青的神情堅定起來,“陛下,入夏正是匈奴馬匹蓄養精良之時,若入夏作戰,其力量必然大增。”
劉徹點點頭,“這朕也想過了,朕問過桑弘羊,無論怎樣也要等到入夏了。就算是天時吧!朕遣十萬精騎,仲卿與去病各五萬,後援輜重步兵十萬,共二十萬人馬,為仲卿調遣!”
“臣謝陛下,臣有一種感覺,此仗必然艱險無比,敵人可能已經準備好做最後一搏了,越是這樣的仗越難打,臣已經做好了惡戰的準備。”
“朕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想當初楚霸王‘破釜沉舟’,多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翻身仗,讓人怎能不多心。再加上去病征戰,別說是敗仗,就是傷亡都很少,不知這小子是怎麼打的。他本身從小到大就沒遇過什麼挫折,沒想到,到了戰場上,真是祁連山精魂附體,竟沒吃過一點兒虧!這小子,真是天生富貴的命啊。越這樣,朕越不放心他打這樣的決戰。還是仲卿去,朕還放心。”
“臣約略估計,漠北窴顏山和狼居胥山之間應有匈奴二十萬左右。陛下發二十萬討之,若他舉國皆兵,正是一場惡戰了。”
“仲卿多次擊匈奴皆出定襄,此次改為出代郡。這樣也算讓匈奴嚐個新鮮!讓去病出定襄吧!朕倒要看看伊稚邪這殺父弑君的狗東西還有什麼手段!”
……
嬗兒已經可以坐在綿軟的小褥子上玩兒了,但他的小身子還是太軟,坐一會兒自己搖搖晃晃的就倒了。
“怎麼又躺下了?”霍去病輕輕拉著他的小胳膊幫他坐起來。
“托一下他的頭,他還小,脖子沒有那麼大的勁兒,你別使勁拽他。”衛青坐在一邊,看著他擺弄小嬗兒。
霍去病托著他的頭,把他放到大腿上看他,“疑?笑了,舅舅他笑了!”
平陽衝側室擠一下眼睛,兩個人都笑了。
“去病”,平陽笑著說,“明日就要到軍中整裝待發了,整束裝備糧草怎麼也要兩三天,然後出征,去病舍得嗎?”
“等爹踏平匈奴”,霍去病把嬗兒高高的舉起來,“回來就天天在舅舅家看著嬗兒!”
衛青笑著搖搖頭,“去病這個爹做得真沒有讓舅舅失望,舅舅倒放心了,等搬師回朝之後,去病可以把嬗兒帶回自己家……”
“不!”衛青還沒說完,霍去病就打斷了他的話,可不知為什麼,他並不看著舅舅,反衝著嬗兒說,“舅公這裏多好啊,是不是嬗兒?嬗兒要好好在舅公家,爹天天來看嬗兒!”
(七十七)
春末,劉徹親自到營裏來看準備出征的二十萬人馬。看霍去病那小子自從聽說仲卿統兵上戰場,臉上都冒光了。對著他臉上也有了難得的笑臉。
“驃騎將軍這爹當得不錯啊!”劉徹抿嘴一笑。
“?”霍去病覺得他話中有話。
劉徹笑了,“嬗兒還是在舅公府上嗎?”
“是。”衛青正看軍士給馬匹刷洗,聽劉徹問,便撥過馬來。
“是嗎?那驃騎將軍怎麼一身奶味兒啊?難道是每天到大將軍府上抱兒子去了?”劉徹並不看著霍去病,卻對著衛青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