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否認。
我可以說隻是較個勁、跟個風、開個玩笑。
我就是厚臉皮地承認又能怎樣,我甚至還能反懟回去。
明明有那麼多說辭,此刻卻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讓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老子當真了。
顧軼的笑意本來讓這段對話帶著一絲打趣氣氛,活生生讓我的沉默給搞尷尬了,就這麼愣著幾秒,十幾秒。
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是不是有這麼一句話。
“我要給你確認專欄方案的”,非常不高明的強行轉移話題,邊說邊翻出來打印好的材料,遞過去。
“好”,他也很配合地接了。
“我下午有個采訪,質檢部門,約好了時間了”,瞎話編得越精確越心虛,“那我先走,下回請你吃飯好嗎?”
顧軼大概沒料到我這麼不經逗,表情有點複雜。
他手不斷在整理材料,折疊又打開,半晌還是說,“好,先回去吧。”
然後我就灰溜溜地逃了。
這裏告訴大家一個道理,如果你開玩笑,對方卻沒有笑,那就不是個玩笑。人家認真了。
——
我下午當然沒有采訪,此刻在回家路上。
一把年紀了,這麼落荒而逃好像有點慫。
但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不是扭扭捏捏不敢麵對,老子沒在怕的。隻是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捋一捋這整件事,來確認自己的心思。
從假裝相親開始,怎麼一步步走到這裏的。
我有聽說過很多假結婚最後真在一起,也聽過假離婚最後真分開,總之問題就出在這個“假”上。
不是娛樂圈也有這種說法嗎?因戲生情的男女演員,要拍完戲各自冷靜一段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在心理學上絕對有什麼原理,比如自我暗示之類的。總之我吸取了林文昊的教訓,不會再盲目開始一段自以為的喜歡。
當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感覺腦子裏有根線,打了結。必須要確認,我這亂七八糟的心思是喜歡上顧軼了,還是陷在假女友的身份裏暈了頭。
立刻馬上,一分鍾都等不了。
抓起手機,我就給顧軼發了條微信。
“記得你之前說,裝到什麼時候由我來定,有什麼想法隻要通知一聲嗎?要不就到這吧。”
忐忑等了好久沒有回音,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他回了一個“好”,時間是淩晨2點15分。
——
隻是打住了一段假裝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提不起精神。我本來打算就宅在家裏,結果接到了小繆的電話,問什麼時候去采訪。
“人家還沒回複我,著什麼急?你媽又不讓你出門了是不是。”
“你聯係的誰啊?這麼慢。”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記者不急急死實習生。
“就他們辦公室。”
他聽完就掛了電話,我倦倦地拖著步子去弄了一杯咖啡,剛喝上兩口,電話又來了。
“現在回複了嗎?”小祖宗一上來就是這句話。
“你真是閑的,沒有。”
“你看一下。”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微信,居然對方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真發了信息過來,說下午可以采訪。
“怎麼回事,找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