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怪你,一開始就是我自己大意了。”
宋寒章波瀾不驚的聲音讓林覺詫異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再說。”宋寒章粗略地包紮了一下傷口,拖著受傷的腿往前走,林覺立刻跑上去扶他。
“不害怕嗎?我很快就會變成喪屍了。”宋寒章的喘熄在寒冷的夜晚凝成了一縷縷的白霧,在微弱的光下看起來格外慘白。
“你不會死的,更不會變成喪屍!我們還有時間,一定還有辦法的!”林覺壓低了聲音說著,右手緊緊握住木棍。
宋寒章沉默了許久。兩人一直走到外語學院的一處露天走廊上,這裏正好能看見之前的那處天橋,天橋下的草坪,人工河流,以及那裏密密麻麻的喪屍——它們正在享用一場來之不易的饕餮盛宴。
“這不是個人意誌能決定的。奇跡這種事情,總不可能時時發生。看在一起行動了大半個晚上的份上,我勸你現在就走,去體育場吧,我們幾人一直在東南方,這裏的喪屍變異的已經很嚴重了,而那邊的情況會好很多,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熬到天亮。”
宋寒章靠在欄杆上,遠遠地看著喪屍的搶食,眼底卻是波詭雲譎之下的平寂。
林覺看著他的背影,這種交代遺言一般的話讓他每個神經都在不安地跳動,他用手捂住臉低吼道:“奇跡這種東西,如果不去試的話怎麼也不可能發生啊!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我會後悔的,我一定會後悔。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活下去嗎?別想著一個人去死!隻要有一點機會,哪怕隻有一點點,我們都可以去試啊!”
“即使會付出性命的代價?”
宋寒章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裏湧動著林覺看不清的情緒,劇烈而無聲,又或許其中的波瀾都隻是流動在他眼底的月光帶給人的錯覺。
“是的,即使可能會死。”林覺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一字一頓地說。
宋寒章微微點了點頭:“你過來。”
林覺茫然地走上前去,隻見宋寒章指著喪屍聚集的草地說道:“看那裏。”
“那裏怎麼了?”
喪屍吃人的畫麵實在惡心,雖然距離遠,但是那種血腥氣仿佛能刺穿空氣撲麵而來。尤其自己還是造成這個情景的罪魁禍首的時候,這種異樣感就越發強烈。
“抗體還在,隻是位置不太妙。”
“什麼?!”
滿心歡喜的林覺定睛看去,果然,抗體靜靜地躺在草坪上,周圍是前赴後繼的貪婪的喪屍,圍聚成一圈無法突破的屏障。
“抗體還在那裏,但是要拿到卻很難。原本還能指望那群喪屍離開之後去拿,但是現在有屍體在,恐怕它們不會離開了,但是強行突破的話絕對無法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如果我受傷的不是腳的話倒是還可以嚐試一下,畢竟我原本就被感染了,再被咬一次也不會怎麼樣,但是……現在恐怕沒勝算了。”
林覺不知道該說什麼,丟抗體的人是他,導致喪屍在那裏聚集的人也是他,可是被咬的人卻是宋寒章。
“我去。”林覺說,抬頭看向宋寒章,“你一定有計劃了吧,告訴我成功率最大的辦法,然後我去試。我一定會把抗體帶回來的,一定。”
宋寒章久久看著他的眼睛,最後別開眼說:“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我們之前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臨時搭檔而已。”
“不是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早就死了……”
“如果是因為愧疚的話,那就更不必了。”宋寒章不耐地打斷他的話,“我幫你也是確立在自己絕對安全的底線上,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我自己而已。你不欠我什麼,抗體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被咬更是我自己大意活該,跟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