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府院內的某個房頂上,六歲的古慈正雙手拖著下巴,背對夕陽遙望東方,斜下殘陽將他弱小的身影,拉的修長。
晚風兒輕吹,簌簌枝葉來回的顫抖,雛鳥偎依在其中,偶爾間歪著脖子,睜大了機靈的小眼睛好奇的四處觀望,這一切顯得寧靜且祥和。
“慈兒,你怎麼又獨自一人爬上了屋頂…”
一聲清脆好聽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的空間,古慈順眼望去,隻見地麵之上,一道熟悉溫暖的身影出現了在他的眼前。
這女子年約二十五六,她身著素雅青衣,長發及腰,皮膚白皙,臉頰秀美,給人一種溫婉柔和的感覺,而她則正是古慈的姑母—古依秋。
順著屋簷旁架起的長梯,女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她邁著小步,慢慢的挪動到了古慈身旁,坐在了他旁邊,憐惜地撫摸著古慈的小腦袋說道,“下次想上來屋頂,先跟我打個招呼好嗎?”
夕陽已快落下,古慈乖巧的點了點頭,他望著遙遠的東方,眼神之間略顯失落,古慈呢喃道,“姑母,你說父親去了哪裏,為什麼還不回來?”
古依秋抱著小古慈,將他緊緊的擁入懷裏,心疼的說道,“慈兒別急,你父親是去接你的母親了,這會兒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兩年了,這句回答,古慈已然聽了千百遍,他睜大了眼睛,望著古依秋,眼神之間盡是迷茫。
古依秋陪著小侄兒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天逐漸黑了下來,一輪新月,冉冉升起,銀色的月光,鋪滿了整片院落,好似一件銀色的長袍,披在了古慈與古依秋的身上,古慈小聲的說道,“姑母,你可以給我講講父親和母親的故事嗎?”
聲音極小,帶著一絲懇求之意,古依秋聽在耳邊,心間隱隱作痛,她點頭道,“好,可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一個爬到房頂上來,知道嗎?”
“嗯!”
古慈用力的點了點頭,兩年間,他問過許多次,奈何姑母都是閉口不提,或許是怕他年齡太小,經不起漫長的思念吧,又或許,是因為古慈真的變得懂事了……
“你的父親,名叫古蒼燕,他是一個極具天賦的武者。”
古依秋抱著古慈,抬頭望著近乎滿圓的月兒,娓娓的講述起那個曾經天賦橫溢,但是後來又蕭條落魄的天才男人。
武者,強身健體,修身養性,修煉大成時不但可以力拔山兮,且具有排山倒海之勢,傳說,更是有人飛升成神,得長生不老之秘術。
所以,在這片浩瀚的天地之間,從不缺乏那些一心向武,追逐傳說,想要成神的人。
而古慈的父親,古蒼燕就是此群人之中的佼佼者。
古蒼燕,年幼時便開始習武,他八歲入道,十二歲揚名,與城中最俱賦有傳奇色彩的少年天才打了個平手。
為了擊敗這個天才,古蒼燕少年之時便開始遊曆這四方大世界,想要拜訪名師,追求武道巔峰,後來,他拜入了黥淩洲的青鋒派之門下,修得了一身功法,奈何,卻在十多年前,他碰到了一位意中之人,一位可以讓古蒼燕放棄一切江湖恩怨,並放棄追逐名利、修煉成巔峰的意中人。
這意中之人,也就是古慈的母親,古依秋也並不知她姓甚名誰,更不知她的家境如何,隻知道古慈母親的家世不許與古蒼燕來往。
二人為此,選擇了私奔,自此隱姓埋名不問江湖,就在古氏本以為古蒼燕再也不會回來之時,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憔悴地帶著一歲的古慈回到了古氏家中。
此時的古蒼燕早已非從前的那個天賦縱橫的少年,他每日渾渾噩噩,以酒為伴,根本就過著一個非人的正常生活,直到兩年前的一天,古蒼燕也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就一夜失蹤,隻是在他的房間內,卻留找到了一封他親筆寫下的離別書信,自此古蒼燕便是了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