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吃,乖,吃完給你糖喔!」豐文洋努力把師父從被子裏剝出來。
喵喵坐在門口,抖了抖耳朵,「師父一生病就好像孩子。」
「你生病也很像孩子啊……」小虎無奈地看他一眼,心道:主人不過不肯吃藥,你不但不肯吃藥還會打滾吵鬧……
那邊宇文洋終於半哄半騙把藥灌進師父嘴裏,看師父賭氣地窩回棉被裏,勉強算是大功告成,起身道:「我去做晚飯,你們倆看著他,則讓他著涼。」
喵喵乖巧地點頭,跑到床榻邊窩著。
宇文洋走到小虎旁邊,腳步忽然一頓,蹙眉問:「小虎啊!我師父……他的師父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我沒看過他?」
小虎沉默了下,才緩緩道:「本性不壞,但是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是嗎……」宇文洋斂下眸子,「師父經常在夜裏叫著『師父』,偶爾像今天這樣,作惡夢似的,臉上的表情很痛苦,我小時候不知道怎麼開口,再過完年,我也十五了,就勉強算是個大人了吧?」
小虎又沉默了下,才道:「嗯!」
「我過完年再問他吧!不差幾天了,倒是希望這風寒快點好,別拖過年了。」豐文洋笑了笑,端著碗出去了。
因為宇文沫病了,今年除夕自然就一切從簡,雖是這麼說,往年也並未鋪張就是,宇文洋帶著喵喵下山到市集去添購了些東西,回來做了一桌菜,便算團圓飯了。
隨著修行日深,宇文洋也逐漸覺得食欲遞減,難怪師父都不大吃東西,原來是不怎麼需要,不過師父說小孩子還在長,不吃東西不行,所以宇文洋的食量仍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隻是目的從填飽肚子變成幫助發育,十多歲之後他就抽高了,現下隻差師父一個頭。
過除夕沒幾天,宇文沫就大致好得七七八八了,風雲宗講求化用天地之力,宇文家一脈相承都是利用冰雪之力,所以體質上較容易遭到寒氣入侵,宇文沫一直很注意這方麵的調養,大概是心緒不佳,今年就病了兩次。
宇文洋與師父食同桌、寢同榻,當然看得出師父的心情越來越糟,仔細想想是從上官蘭上次來訪,宇文沫就一直抑鬱不振,偏偏那天他跟小虎和喵喵打獵去了,竟什麼也沒聽到,隻知道從那之後,師父就更容易作惡夢,會在半夜裏喊著「師父」,有時候甚至、因此嚇醒,宇文洋相當淺眠,每次都乖乖裝睡,卻一直看在眼裏。
其實他對師父的師父,也就是師公,是很好奇的,可是從師父一句不提態度上,還有睡夢中那種痛苦的表隋,也大概可以明白,這不是應該提出來討論的話題。
但是也不可能就不提了,隻是到底應該在什麼時候、什麼時機,以什麼態度提出來,宇文洋覺得還可以好好琢磨,總之不能不提,放著師父一個人鑽牛角尖,下次就不是病倒這麼簡單了。
不過,宇文洋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去就山,山先來就他了。
大年初七,剛吃過早飯、做完早課,原本趴在地上打盹的小虎,忽然「唰」地站起身,揚首看向遠方。
宇文沫跟著起身,看著小虎的目光混雜著驚懼和不安。⊙思⊙兔⊙網⊙
宇文洋也隻好起身,不解地看著眼前凝重的氣氛。
半響,小虎忽然低哼了聲,額前亮起一雙對開的鷹翼,顏色不同於喵喵額上柔和的月光色,而是刺目如劍芒的銀白色。
「使役妖印?」宇文洋一怔。
小虎貌似痛苦地低喘了聲,咧開嘴露出緊咬的利齒,背脊繃得死緊,指爪扣陷進地麵裏,眼睛散發出野獸的紅光、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額上的咒印越來越亮,亮到宇文洋和喵喵都忍不住後退時,小虎猛然張嘴,發出淒厲的虎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