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沫「呃」了聲,大廳裏寂靜的氣氛一下被打破,長老們就像回神一下,忽然齊齊伸手,頓時風刃啊火球啊水刀啊雷光啊輪流往宇文洋身上招呼,宇文洋這下可顧不得猶豫了,狼狽地東躲西閃,一邊出手將那些攻擊一一撥開。
長老們刷了幾陣終於停了,倒是宗主最後放了一顆大火球,宇文洋心道這不是要我的命嗎?苦著臉往地上一滾躲開。
宇文沫看著坐倒在地上兩眼淚汪汪的徒弟,哭笑不得地道:「宗主,可以了吧?再下去他要沒命了……」
齊劭裕態度嚴肅地問:「為什麼會這樣?」
宇文沫斂起笑,恭敬地道:「我也不知道……」
宇文洋終於忍不住問:「師父?我到底做了什麼了?」
宇文沫也擺出嚴肅的表情,「你方才運用了各係的力量。」
宇文洋呆然道:「各係力量?是指我運用了各種自然力量嗎?可是我沒有啊!我不過是把力量卸開……」
「不是每個人都有能耐把每一種力量都卸開,卸開就是指使這種力量轉向,那就是運用的一種,遑論使用風把風融入抵銷,這不是運用是什麼呢?」齊劭裕起身,把手背在身後,溫和地笑了笑,「顯然你除了超出能力者卸不掉,其他無論什麼自然力都難不倒你。我風雲宗的確講求運用天地之力,但眞的能使用天地之力的,千年來也找不出幾個,畢竟人類雖也出於自然,卻不像仙妖之輩那麼親近自然,就是透過修行,有時候也抓不出一二成力道,這樣你明白我們為何震驚了嗎?」
宇文洋搔頭道:「晚輩明白了,可是晚輩並沒有特意去修練冰雪之力以外的自然之力,隻是從小在山上長大,野慣了的……」
字文沫在心裏歎氣,這個笨徒弟,人家就說你有特別的力量了,你還說你沒修行,
那不是想把事情搞複雜是什麼?你要是一輩子被留在這裏,為師的可要自己回家不救你了……
果然,齊邵裕笑咪咪地把話題岔開,「時間也晚了,你們休息一下,吃個飯,今晚在宗裏過夜吧!」
宇文沫無語問蒼天,晚了?這不才申時嗎……
師徒倆並沒有帶行李,還好宗內自有給弟子穿的服飾,其他物品也算一應俱全,兩人照例要了一個房間,把小虎跟喵喵恢複大小,之後做師父的就開始訓誡徒弟不懂韜光養晦,小徒弟淚汪汪地跪坐在榻上聽訓,就這麼罵了一個時辰終於挺到了晚飯時間。
接下來當然是出去跟長輩吃一頓萬分疲累、口不對心的晚餐,等可以回房休息,宇文洋隻覺得寧可聽師父訓他五個時辰,至少師父長得清雅,看著發呆時眼睛不會難受,不過這話可不能講出口,不然恐怕眞要挨訓五個時辰……
宇文洋臉上表情固然是千回百轉精采得很,宇文沫心裏也是高低起伏,當初被師父留在家裏,他就知道師父會一句話都不跟他說就自己成仙去,可是眞正知道時,那種被拋下的失落感還是很重,之前上官蘭就來說過,依照上官雪的推算就是最近了,所以他一直心神不寧,老實說他眞想接到一點師父傳來的消息,就是隻字片語也好,可是,還是沒有。
師父根本……就不在乎他心裏怎麼想……
師父……
「師父——我好想回家!」宇文洋哭喪著臉撲過來,把頭埋在他大腿上,「師父,那些長老好可怕,我想回家了啦……」
看著撒嬌的徒弟,宇文沫心裏的抑鬱慢慢淡去,浮上一抹柔軟,他伸手摸摸少年閃耀的銀發,一瞬間,那種抑鬱又加倍地襲卷回來。
他隻想過平凡的生活,可是為什麼,他的師父、他的徒弟,他身邊的人都好像不夠平凡?
不平凡的人是不會待在平凡身邊的,總有一天會遠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