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女兒失聲,這一年來她都沒有答應和女兒見麵。她不敢麵對孩子。

江雨生聲音帶著酸楚,“敏真,你到時候可以開口叫她一聲嗎?”

敏真頓時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不住往上衝,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衝出喉嚨。她張開嘴,深呼吸,可是聲帶像是被麻痹了一樣無法振動。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江雨生拍她的背,連聲安慰:“不急,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這時電話又響了。江雨生聲接起來,聽了片刻,道:“好的,就那裏見。”

他放下電話站起來。

“敏敏,舅舅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要乖乖的。”

他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敏真忽然看到桌子上的粥,想起江雨生有些蒼白的臉。他不舒服,似乎有些天了。

江雨生出門後,敏真一個人坐在客廳玻璃窗下看書。

午後起了風,天漸漸轉陰。敏真把書搭在胸`前,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中,隱約聽到院門打開的聲音。她猛地驚醒過來。

一輛銀灰色跑車衝進院子,直直鏟上草坪,瞬間就碾倒幾株繡球花。那刹車聲,格外刺耳,讓敏真心驚膽戰。

車門打開,一個紅衣少婦從車上走了下來。

敏真看清來者,大吃一驚,那不正是韓子紹的母親?

顧元惠麵帶慍色,眼露猙光,手裏拽著一串鑰匙,一下就打開了大門,闖了進來。

目中無人的她一踏進來,高跟鞋踩在地磚上咯咯作響。

她放聲大喊道:“江雨生你給我出來!”

沒有人響應她。

顧元惠大怒之下,揚手一揮,一支擺在小角架上的高腰漆瓶被掃落到地上。

敏真顫栗了一下,懷裏的書掉到地上。顧元惠發現了這個坐在角落裏的小女孩。

“你?”她瞪著眼睛走近,“是你?你是子紹的那個同學?”

敏真戒備地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顧元惠一想,恍然大悟,“對,你不會說話!原來你就是江雨生帶來分顧家財產的小啞巴!”

敏真被她這番話刺得渾身一陣冷。她很久以後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出身世家、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士說出那樣刻薄惡毒的話。

顧元惠步步逼近,敏真見狀,匆匆站起來躲去一邊。

06

顧元惠卻絲毫不因為對方是個幼童而有所收斂。她現在雙目赤紅,理智喪失大半,不想放過一點發泄的機會。

她聲音並不高,可是聽在敏真耳朵裏,卻格外尖銳:“江雨生可真會打算盤!他高中時期行為不檢點,被趕出家門,墮落到做人佞幸。失寵於蕭伯庸後,又像藤一樣纏住了元卓。元卓為了他,不惜傾城之力,險些和蕭家決裂。”

敏真呆住。她聽不懂那些詞語,但也知道顧元惠在說舅舅壞話。

顧元惠聲音漸漸淒厲:“元卓本來是歐洲名校畢業的高才生,家中長輩在他身上寄予無限厚望。然後呢?他為了江雨生,丟下一大攤子家族事不管,去做一間小小建築公司。現在竟然還要退出顧氏!家族幾十年經營積累的家業他不要了,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屬下也不理了,濃於水的血緣他也放一邊,甚至更改遺囑,把家產往外人手裏送!”

敏真釘在原地,可是眼裏的恐懼卻一點一點退去,換成不耐煩和厭惡。

顧元惠沒有察覺,繼續忿忿不休。

“我們怎麼都想不通,元卓好好的一個大男人,居然會想和一個同性一起生活。他還說計劃同江雨生白頭!我還真想知道江雨生用的什麼法子,怎麼能將和自己一樣的男人迷得這樣七昏八素?自古都稱迷惑男人的女人為狐狸精,他江雨生呢?他又是什麼動物變成……”

突然一杯涼茶潑上她的臉。顧元惠驚叫一聲跳起來。

敏真冷冷看著她,重重擱下手裏的空杯子。顧元惠濕了一頭一臉,妝也花了,紅紅黑黑糊開來,恐怖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