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晨鳥歡愉地鳴叫著才宿舍樓間飛過,天空一抹淡藍。

身後的電話卻始終沒有響起。

次日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課,王老師告訴江雨生:“徐懷仁回家去了。”

忙問:“他家出什麼事了嗎?”

“不大清楚。他走得很匆忙。”

“沒給我留口信?”

王老師笑,“他直接向係領導請假,連我都沒通知呢。”

江雨生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團什麼東西,一時氣悶,慢慢坐下。

王老師一邊翻習題一邊道:“還有兩個星期就比賽了,我希望這次事不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江雨生深呼吸,好一會兒,才打開習題本。

下課後,他收拾裏課本,慢吞吞地回寢室,忽然有人攔住了他的路。

那兩個女孩子倒是客客氣氣的,聲音輕軟地問:“江同學,我們向你打聽一件事。”

江雨生覺得這兩個女生眼熟,卻不認識。忽然他想到,大概都是徐懷仁的愛慕著,以前常跟前跟後的。

他勉強點了點頭。

果真,女生問:“我們好些天沒見著徐懷仁了,找他不在,打他電話他也沒回。你清楚他去哪裏了嗎?”

看樣子,徐懷仁的住址和電話,並不是什麼稀罕物,知道的大有人在。那他的甜言蜜語呢?又有多少人聽過?

江雨生說:“我也不知道,他走得匆忙,沒和我說。”

女生們失望地離開了。

一周過去,徐懷仁依舊沒有消息。

江雨生這才忽然驚覺,他到底有多了解徐懷仁。他家在哪裏,是做什麼的?要如何聯絡?他從來不把江雨生介紹非他的朋友,他還有哪些朋友呢?

他去徐懷仁的公寓,把留言條塞進門縫裏,可是塞不進去。他趴下來看,發現原來門縫裏已經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留言條。

江雨生苦澀地笑了。

他抽了幾張出來。那些清秀的筆跡,芳香的信紙,顯示著這些留言條都出自女孩子之手。可奇就奇在,如此風流多情的男生,閱盡各類春色的男生,為什麼會和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同性糾纏在一起。為了換口味嗎?

一張信紙上寫著:“仁,一連數日找不到你,擔憂甚。連你送我的梔子花亦謝了。另,從家母處似乎聽來一點風聲,似乎同你家有關。可我不在乎一切,隻盼你平安。詩”

看,還是另外有人愛徐懷仁隻是因為他是徐懷仁。他江雨生從來不是唯一。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江家的家書也抵達江雨生手上。姐姐江雲生細細訴說了家中情況,反複囑咐弟弟要注意身體。大賽來臨,要注意休息。“拿不拿獎並不重要,我和媽媽將永遠以你為自豪。”

可是信中還有讓人擔憂的事,“前天陸主任又到家裏來,還帶了很貴的酒。爸爸把我支走,但我知道陸主任肯定又是為了他侄子的事來的。媽媽說,陸家豪相貌工作都不錯,就是人膚淺了點,不過,那也是因為他還年輕……”

江雨生長長歎一口氣,擰滅了燈,伏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睡去了。

迷糊中,被人推醒。同學語氣有些興奮道:“雨生,樓下有個大美女找你。”

江雨生一頭霧水下樓去。樓下有個高挑秀美的女生,見到他下來了,目光灼灼一直打量他。

女生笑道:“我總聽懷仁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真是個俊秀少年。”

江雨生有些受不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把視線轉移開。

女生說:“我叫陳佳詩,懷仁提起過我嗎?”

江雨生一驚,覺得這名字耳熟。

女生說:“你別奇怪,是徐懷仁要我帶話給你。”

江雨生隻覺得耳朵邊有雷響,胃中一陣反湧。他叫她帶話給他?她是他什麼人?

半晌才說:“什麼話?”

陳佳詩忽然壓低了嗓音,“懷仁他爺爺突然去世了,他父親……生意上也遇到點麻煩。他趕回去處理點事身,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參加比賽了,要你好好加油。”

江雨生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他家的事……”

陳佳詩打斷他的話:“他家的事你不要對別人說。日後即使聽到什麼流言蜚語,也要當作沒聽到,知道了嗎?”

女生麵若冰霜,口氣強硬。

江雨生還想問,陳佳詩卻轉身離去。她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他,說:“你放心,我爸爸一定會關照懷仁的。”

這話聽在江雨生的耳朵裏,格外刺耳。

旁邊同學問江雨生:“你怎麼認識的陳佳詩?”

江雨生不明白,“她是什麼人嗎?”

“你不知道知道她?她爸爸是省委副書記。”

江雨生眼光一轉,慢慢低下頭。